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赤脚站在茶田里，阳光透过宽大的芭蕉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穿着傣族传统的筒裙，腰肢纤细得像能折断似的，胸前的银饰随着她采茶的动作叮当作响。
\"这茶好喝吗？\"我走近她，故意用蹩脚的傣语问道。
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像两颗黑珍珠。\"你会说傣话？\"她惊讶地问，声音清脆得像山间的溪流。
\"就会这一句。\"我咧嘴笑了，\"剩下的全靠百度翻译。\"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你是来买茶的？\"
\"不，我是来偷师的。\"我蹲下身，学着她的样子摘下一片茶叶，\"听说西双版纳的姑娘采的茶特别香，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白了我一眼，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油嘴滑舌。你是哪里人？\"
\"北京来的。\"我拍拍胸脯，\"专业卖茶二十年，人称'普洱茶小王子'。\"
\"小骗子还差不多。\"她咯咯笑着，把一捧茶叶扔进背篓，\"我叫玉香。\"
\"爽朗。\"我伸出手，\"名字和人一样爽快。\"
她没有握我的手，只是调皮地眨眨眼：\"我们傣族不兴这个。\"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我急忙跟上，\"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我们傣族只喝普洱茶。\"
\"那就喝普洱。\"我赶紧改口，\"我车里有一饼老班章，十年陈。\"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知道我赌对了——在茶乡，好茶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我们坐在她家竹楼前的木凳上，她熟练地撬茶、烧水、冲泡。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茶具间翻飞，我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你经常这样搭讪采茶姑娘吗？\"她递给我一杯琥珀色的茶汤。
\"天地良心！\"我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平时都搭讪卖茶的老板娘。\"
她笑得差点把茶泼出来。\"你这人真讨厌。\"
\"讨厌就对了。\"我抿了一口茶，夸张地眯起眼睛，\"好茶！比我在北京喝到的强十倍。\"
\"当然啦。\"她骄傲地扬起下巴，\"这是我们家的古树茶，外面买不到的。\"
\"那我得天天来喝。\"我凑近她，\"直到喝穷你家为止。\"
她用手指戳开我的脸：\"想得美。明天我要去泼水节，没空招待你。\"
\"泼水节？\"我眼睛一亮，\"我能去吗？\"
\"你去干什么？\"她上下打量我，\"会被泼成落汤鸡的。\"
\"正好啊。\"我拍拍胸脯，\"我这个人最喜欢湿身诱惑。\"
她红着脸捶了我一拳：\"不要脸！\"
那天晚上，我在客栈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竹窗洒进来，我想象着玉香穿着傣族盛装的样子，胸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着。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集市上买了套傣族男装。穿上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怎么看都像只花孔雀。
泼水节现场热闹非凡。我挤在人群中寻找玉香，突然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浇得我透心凉。
\"爽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玉香穿着桃红色的筒裙，头上插着鲜花，美得让人窒息。
\"你穿成这样...\"她指着我湿透的傣族服装，笑得直不起腰。
\"怎么样？\"我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帅不帅？\"
\"帅个鬼！\"她又泼了我一桶水，\"像只落水狗！\"
我冲过去想抓住她，她却灵活地躲开，银铃般的笑声在人群中回荡。我们就这样在泼水中追逐，直到两人都湿透了才停下来喘气。
\"给。\"她递给我一条绣花手帕，\"擦擦脸。\"
我接过手帕，趁机握住她的手：\"玉香，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愣住了，脸颊飞上两朵红云。\"你...你认真的？\"
\"比老班章还真。\"我注视着她的眼睛，\"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种茶、卖茶。\"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突然踮起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我摸着脸上湿润的痕迹，傻笑了半天。
晚上，我们在她家竹楼前烤鱼。火光映着她的侧脸，美得不像话。
\"你真的要留下来？\"她小声问。
\"当然。\"我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我已经想好了，在这里开个网店，专门卖你家的古树茶。\"
\"网店？\"她歪着头，\"那是什么？\"
\"就是...\"我挠挠头，\"用手机卖茶。\"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得先学会采茶。\"
\"没问题。\"我拍拍胸脯，\"明天就拜你为师。\"
她突然严肃起来：\"我阿爸可能不会同意...\"
\"为什么？\"
\"他说...\"她低下头，\"汉人都靠不住。\"
我握住她的手：\"那就让你阿爸看看，我这个汉人有多靠得住。\"
她笑了，火光中我们的影子在竹墙上紧紧依偎。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玉香上山采茶。烈日当头，我的后背很快就湿透了。
\"这样摘。\"她示范给我看，\"要轻，不能伤到嫩芽。\"
我笨手笨脚地尝试，却把茶叶捏得稀烂。她无奈地摇头，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教。
\"专心点。\"她的呼吸喷在我耳边，痒痒的。
\"你这样我哪能专心...\"我嘟囔着，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讨厌！\"她红着脸推开我，\"再这样我告诉阿爸去！\"
\"告呗。\"我嬉皮笑脸地说，\"正好让他见见未来女婿。\"
正闹着，一个高大的傣族男人出现在茶田尽头。玉香立刻站直了身子：\"阿爸...\"
我赶紧整理衣服，却把茶叶撒了一地。男人走近，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汉人？\"他问玉香，声音低沉。
玉香点点头，紧张地绞着衣角。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叔叔好，我是爽朗，想和玉香...\"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他打断我，\"跟我来。\"
我忐忑地跟着他来到一棵古茶树前。他指着树干上的一道疤痕：\"这棵树三百岁了。我们傣族人，就像这棵树，根扎得深。\"
我点点头，突然明白了什么：\"叔叔，我虽然是个汉人，但我真心喜欢玉香，也喜欢这里。我想留下来，学习你们的茶文化。\"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从腰间取下砍刀。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见他砍下一段茶树枝递给我。
\"种得活，就留下。\"他说完转身走了。
我握着茶枝，看向远处焦急等待的玉香，用力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在客栈后院挖了个坑，小心翼翼地把茶枝种下。玉香偷偷跑来，递给我一壶水。
\"能活吗？\"她担忧地问。
\"必须能。\"我浇着水，\"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她靠在我肩上，轻声说：\"阿爸说，你要是敢欺负我，就把你埋在茶树下当肥料。\"
我哈哈大笑，搂紧她：\"那这棵茶树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
月光下，我们相视而笑。远处传来傣族姑娘的歌声，悠扬得像山间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