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地写这种东西做什么?
太不吉利了,给我,我来把它烧了!”
担心宁国公主不愿意交出来,朱标赶忙补充道:“放心,我绝不会去看内容的。”
遗书?
自己什么时候写过遗书?
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朱有容下意识地朝手里望去,发现是自己藏起来的《射雕》手稿,顿时明白了。
既感动又哭笑不得。
“大哥,这不是遗书,是话本!”
朱标显然不信朱有容所说的话。
话本?
妹妹确实爱看话本小说,但写话本,她可没有这个能力。
再说,最近经历这么多倒霉事,就算她真会写话本,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写。
这就是妹妹为了不让大哥担心,特意编出来的借口。
“是是是,没错,就是话本。”
朱标连连点头,表示认可,眼泪却流得更多了。
“大哥,确实是话本小说!”
见越解释越乱,朱有容有些着急了。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不再隐瞒,将还没抄完的《射雕》,递给了朱标。
真的在写话本?
朱标愣住了。
接过来仔细一看,愣神之后便是深深的尴尬。
竟然是话本?
怎么会这样?
刚才自己白担心了一场!
只是……妹妹是什么时候学会写话本的?
朱标抬起头看向朱有容,看到妹妹也在注视自己。
为了解除这份尴尬,朱标急忙低下头,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继续看手中明显刚写完的话本。
朱标对这部话本兴趣不大。
看话本和写话本完全是两码事。
看着别人写的话本时,觉得平淡无奇、通俗易懂,可一旦自己提笔写,才发现难处重重。
而妹妹之前几乎没写过话本。
初学写话本就能写得精彩,那才叫奇怪呢。
仅是为了解除些许尴尬,他便强自转头去看。
一番浏览后,朱标很快抛却杂念,将朱有容抄录的内容尽览无遗。
阅毕,整个人震撼不已。
这……也太精妙了吧?
这真是自家妹妹的作品?
朱标读过的小说并不算多。
而刚才所见的,不过是开头部分。
但仅这一开端,就能断定,若能完成这部小说,其品质必定极佳!
在他看过的所有话本中,这无疑是质量最高的之一!
心神震荡间,他早已忘却适才的尴尬。
注视着朱有容,他惊异地说:“有容,这是你写的?实在精彩!
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才情!
接下来呢?后面讲什么?”
此刻轮到朱有容感到难堪了。
“大哥,这不是我写的……这是我抄的……”
朱标笑道:“虽不是原创,但你同样值得称赞。
我刚进门时,就看见你在专心致志地书写,根本没瞧见原稿。”
随即,他带着一种领悟的表情说道:“有容,无需害羞,随心所欲便是。
我之前的赞赏并非溢美之词,你确实在创作上有天赋。
单凭方才那段开篇,放在我看过的所有话本中,都能位列榜首!”
朱有容愈发羞涩:“大哥,真的不是我写的。
我只是照着抄罢了。
这种水准的话本,我怎可能写得出来。”
朱标疑惑道:“真不是你写的?
那又是谁写的?
我也看过不少话本,但从没见过像这样的风格。
况且,这开头如此出彩,定是名家之作,我不该一无所知才是……”
朱有容道:“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写的,是位韩公子所作。
问世至今不过一个半时辰,大哥不知也属正常。”
提及韩成时,朱有容的表情稍显不自在。
有些难为情。
朱标沉思良久,也未能想起哪个擅长写话本的姓韩之人。
片刻后,一个想法突然跃入脑海。
那个**的贼人,不正是姓韩吗?
此时此刻,朱标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他自己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个念头,但仔细想想,从朱有容提到的这位韩公子尚未广为人知的事实出发,以及考虑到这个精彩的故事开场不过两小时前的事情,这所谓的韩公子很可能就是那个可恶至极的罪犯!
朱标顿时感到自己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那个……有容,你说的这位韩公子是谁?竟然有这般才华,我想见见他。”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朱标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到了这一刻,朱有容意识到此事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
她索性豁出去了,坦然说道:“就是韩成韩公子,那位要为母亲治病的人……”
说到这句话时,朱有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听完妹妹的话,朱标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更是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人居然出现在自己妹妹的寝宫里,甚至直接上了她的床。
接着,他又通过给母亲治病为借口,迫使妹妹答应嫁给他做妻子……
一连串的事情听上去就让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个韩成碎尸万段。
作为受害者的妹妹自然也会对韩成恨之入骨。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宁国公主察觉到兄长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所不同,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为了避免兄长怀疑,同时也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咬了咬牙,决定使出杀手锏。
她从下面拿出韩成所写的原稿递给朱标,并说道:
“大哥,您看看,这就是韩公子的手稿,看完您就知道我没撒谎了。
这种水平的话本,绝对不是我能够写出来的。
其实上面还有一些内容我还没来得及抄录。”
朱标接过手稿,准备好好品读一番,更重要的是想继续了解后续的新内容。
不管这部话本是谁写的,朱标此时的心情再复杂,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东西确实非常吸引人!
随后,朱标整个人都傻眼了,被韩成那堪称绝妙的书法深深震撼。
这是字吗?
这是凡人写得出的东西?
朱有容看到朱标的反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心想自己的判断没错,韩公子的字一出现,自家大哥果然无暇再去追问其他。
“大哥,韩公子写字的习惯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从左到右横着写的。”
朱有容善意地提醒。
朱标只觉得眼前刺痛,恨不得立刻把这刺激眼球的东西扔掉。
不过,故事确实精彩,让他不得不强忍不适,寻找未读的部分继续看下去。
匆匆看完后,朱标急不可耐地将韩成的原稿递给朱有容。
可就在要交还之际,朱标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动作。
“那个……有容,这份稿子很不错,先不还给你了,我想拿给父皇看看。”
“大哥,你是觉得自己看了受罪,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让父皇也尝尝眼睛受苦的滋味?”
朱有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我才没这个想法呢!别胡说!我是最孝顺的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朱标赶忙否认。
他只是觉得,从韩成那独特的书写方式以及一些陌生的简化字来看,这人应该不是大明的人。
经妹妹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顺便让父皇也感受下这种视觉折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韩小子不是说要给母亲治病吗?
怎么不专心研究药方,反倒写起了话本?
这种话本,得浪费多少时间?”
朱标心情不佳地说道。
“大哥,不是韩小子,是韩公子。”
朱有容鼓足勇气纠正。
朱标一听,越发混乱,更加生气,对韩成的怨念更深了。
“这不需要太多时间,韩公子写话本似乎很擅长,小荷亲眼见过……”
对于朱有容的话,朱标完全不信。
像这样精彩的话本,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怎么可能不花费大量精力?
只怕是那家伙早就打好腹稿,专程来哄骗自己妹妹的。
那歹徒,实属罪大恶极。
“兄长,我替你斟一杯茶。”
朱有容对朱标说道。
朱标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家妹妹竟要为自己倒茶?
书房内有个专放茶水的小茶几,与书桌保持一定距离,以防茶水泼洒沾湿书卷。
想要倒茶,需起身或遣人代劳。
妹妹腿脚不便,显然做不到。
朱标醒悟过来,认为妹妹说的是让她倒茶给自己。
正欲走向茶几时,却如遭定身法,僵在原地。
双目圆睁,嘴张得老大,似见了匪夷所思之事。
瘫痪三年的妹妹,在他眼前,自如地朝茶具处移动。
虽非靠双腿,但也全凭自身努力。
朱标看向妹妹坐着的那把特别的椅子。
先前因事态纷扰,未留意这椅子的独特。
此刻细观,心中豁然明了。
并非椅艺多么精妙,皇家造物远胜于此。
而是惊叹于椅中巧妙构思!
只需稍改常椅,加两轮,便能让妹妹减轻腿疾之苦。
这般简单的事,为何无人早想?
朱有容亲自为朱标端来茶水,笑着请他饮用。
这是她腿疾后首次亲手为人倒茶。
此事虽小,却令她重拾不少信心。
朱标望着妹妹的笑容,一时失神。
虽往昔妹妹逢我来时亦会含笑,然皆为强露欢颜。
此点我能察之。
唯独此刻妹妹的笑容,乃发乎内心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