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布,无声地笼罩着整个京城。
沈砚之站在窗前,任凭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深邃如寒星,紧紧地盯着兵部方向。
兵部尚书李维清,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敢私自调动军械,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王爷,都安排妥当了。”暗卫首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沈砚之身后,低声禀报道。
沈砚之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传令下去,把李维清的副官,给本王带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油光的家伙就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沈砚之面前。
这家伙正是李维清的心腹副官,平日里没少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王…王爷饶命啊!”副官一见到沈砚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涕泗横流地跪倒在地,“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砚之冷哼一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知道?哼,本王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你和江南盐商到底有什么勾结?私自调动军械,意欲何为?”
副官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王爷…小的…小的是被逼的啊!”他哭丧着脸,竹筒倒豆子般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个副官早就被江南的盐商给收买了,这些盐商为了垄断盐铁生意,不惜铤而走险,勾结兵部,私自调动军械,企图扶持地方割据势力,以此来要挟朝廷。
“好大的胆子!”沈砚之听完,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这些盐商,简直是无法无天!传令下去,立刻查封江南所有盐号,将涉案人员,全部缉拿归案!”
“是!”暗卫首领领命而去。
沈砚之望着窗外,心中却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
他知道,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黑手。
清梧在信中特意提醒他“盐铁之利,不可轻动”,就说明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远在江南的林清梧,此刻正站在一处幽静的庭院里,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江南的水,比京城深多了。”她喃喃自语道。
她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些盐商,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真正可怕的,是隐藏在幕后的那只黑手。
“墨韵通灵,启。”林清梧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中念道。
她缓缓地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无数的诗词歌赋,如同潮水般涌来,在她脑海中翻滚。
突然,一首看似普通的《江畔夜泊》,引起了她的注意。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首诗,她从小就熟读于心,但此刻,她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三更灯火照青楼,不见凤凰泪满袖……”林清梧喃喃地念着诗中的两句,眉头紧锁。
凤凰,向来是高贵和美好的象征,为何会泪满衣袖?
“难道……”林清梧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她立刻命人取来纸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三更灯火……青楼……凤凰……”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她停下了笔,
“礼部尚书……”她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件事,竟然和礼部尚书有关?”
礼部尚书,那可是朝廷的重臣,负责掌管礼仪、祭祀、科举等重要事务。
如果他真的涉案,那这件事,可就真的闹大了!
林清梧不敢怠慢,立刻命影阁成员,伪装成商人,打入盐商内部,暗中调查礼部尚书的动向。
没过多久,影阁成员就送来了一份交易账本。
林清梧打开账本,仔细地翻阅着。
只见账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交易信息,其中赫然记录着礼部尚书与多位地方官员的私下往来。
“果然如此!”林清梧看完账本,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她立刻将账本分批送往考评院与翰林院,希望能够借此引发舆论,给朝廷施加压力。
京城,考评院和翰林院的官员们,在收到这份匿名账本后,立刻炸开了锅。
“这…这怎么可能?礼部尚书竟然和盐商勾结?”
“这账本上的记录,也太详细了吧?简直是触目惊心!”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刻上报朝廷!”
消息很快传到了景琰的耳朵里。
景琰看完账本,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召见礼部尚书。
然而,当御林军赶到礼部尚书府时,却发现礼部尚书已经暴毙身亡,死因不明。
“废物!都是废物!”景琰在御书房里,气得暴跳如雷,“一个礼部尚书,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难道,朕的朝廷,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清梧得知礼部尚书暴毙的消息,心中也感到一丝不安。
她立刻再次开启墨韵通灵,试图感知礼部尚书临终前的状态。
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
“自杀……”林清梧喃喃自语道,“他是自杀的……他为了掩盖更大的阴谋,选择了自杀……”
礼部尚书死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相反,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林清梧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更加激烈的暴风雨,在等着她。
“来人。”她眼神微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影阁成员立刻出现在她面前,恭敬地等待着她的吩咐。
“连夜备好笔墨……”她停顿了一下,抬眼望向远处的天空,那里,一颗孤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她要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写下来。
她要让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我要……献上一策……”
林清梧连夜磨墨,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
笔尖在纸上飞舞,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宛如一只浴火的凤凰,在黑暗中奋力展翅。
她将所知盐铁弊病,以及革新之法,尽数倾注于笔端,洋洋洒洒,写就一卷《盐铁策》。
末尾,她没有署真名,而是落款二字——“孤凤”。
待墨迹干透,林清梧命影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份凝聚心血的策论,投递至翰林院。
她相信,这把火,定能烧透那群尸位素餐的老朽。
翰林院内,当这卷署名“孤凤”的《盐铁策》被呈上时,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策论中,直指盐铁之弊,提出“盐铁归公、赋税均摊”的新策,犹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一时间,朝野震动,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远在京城的沈砚之,也收到了这份《盐铁策》。
他细细读来,字字珠玑,句句切中要害,不由得长叹一声:“此凤虽隐,心仍未冷。清梧,你果然还是那个心怀天下的女子。”
他抬头,望向南方,目光深邃而坚定。
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更加严峻的挑战。
景琰看完各地官员对于盐铁之事的奏报,怒火中烧,直接将奏折摔在地上:“一群废物!朕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此时,赵公公端来汤药,小心翼翼地说:“皇子殿下,注意龙体啊,当心气坏了身子。”
景琰看着眼前的汤药,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现在喝什么药都没用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拉住赵公公,说道:“清梧现在在何处?”
赵公公答道:“回殿下,林姑娘正在府内休息。”
景琰沉默片刻,说道:“摆驾,去林府!”
赵公公一愣,连忙劝道:“殿下,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去吧。”
景琰眼神一凝,语气不容置疑:“朕说现在去,就现在去!”
他深知,新政能否推行,关键还在林清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