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安听到这话,当下有些讶异,棠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调了?
转而,他很快顿悟,配合的扬声道。
“放心吧姜太医,已经加上了,你的医术高明,熬坏了自个儿身子,费心研制出来的疫方,药到回春,这不,疫区百姓们的病症都有所好转,你是此番赈灾的大功臣啊!”
江淮安说着,朝着京城的方向,对空抱拳。
“本官定会和流云大人,将此事如实禀告给陛下!”
二人都没有刻意控制音量。
顷刻间,药炉这块,连带着周遭的将士百姓都看向了姜遇棠。
什么?
这疫方,居然是由姜太医研制出来的。
那其他人还谣传,这是云医女的功劳,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说是什么在世神女……
结果搞了半天,和她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啊。
他们就说,这一个小小的医女,这怎么可能嘛?
施远洲站在半米开外,被姜遇棠此番行径,给气了个七窍生烟,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就是个活脱脱的白眼狼!
就在彼时,云浅浅的芳影出现,来到药炉这边过来帮忙。
几人都愣了一下。
云浅浅戴着面纱,眉眼之间,隐隐透露出了几分春风得意。
她主动走了过来,无视了姜遇棠,对着施远洲,打了个招呼。
“舅舅。”
看来,云浅浅已经从容接受了,自己就是姜家女的这个事实……
江淮安看着,心中感受怪异。
且不说这云浅浅的秉性如何。
但她能有这谈吐礼数,精通医术琴艺的本事,不用想,也知道云家人对她,肯定是投入了大量的银钱和精力,才将人给堆砌了出来。
云浅浅这般,就不怕云家人心寒?
药炉堆前,施远洲看到亲外甥女,喜不自胜,刚想要回应。
谁料,有人先出声。
“云医女,感谢您写出了疫方,救了我们大家伙啊,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果子,也是全家人的一点儿心意,还望您莫要嫌弃,务必要收下。”
一位年迈的老大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拎着篮子,感激地朝云浅浅的手中塞去。
诚然,他们也误信了那谣言。
这……
施远洲的脸色先变了。
不等他阻拦,云浅浅无奈一笑,便要接过。
路过的王太医,脚步一停,他提醒说,“大爷,您老搞错了,写出疫方的人,是姜太医,并非这位云医女。”
语毕,王太医瞥了眼云浅浅伸出,僵在了半空中的手。
她还真打算顺势而为?
云浅浅的确是姜家女,但这关他什么事,王太医向来最看不起的,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空气突然静止。
施远洲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浅浅的脸色难看。
被这四面八方,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她感觉浑身,好像被针扎一般。
不过,云浅浅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手推向了对方的那篮子,似是方才并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正想要说,不是我。”
老大爷哦了一声,热情消散了不少。
他快速收回了果子,又问道,“那姜太医在哪里,你知道吗?”
云浅浅的身子一僵,面纱下的唇线,绷的更紧了。
“姜太医在那儿呢。”王太医好心指路。
老大爷笑着道谢,抓着拐杖,朝着药炉前的空地而去,冲着姜遇棠感激了起来。
姜遇棠上前,落落大方回应。
此处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而反观云浅浅这边,和往日大相庭径,稍显落寞……
“浅浅啊,阿棠从小就是这么自私自利,你别在意啊。”
施远洲说完,又握拳恼恨道。
“舅舅本来是打算,让姜遇棠这个赝品,给你让出此功的,没想到这个不知道感恩戴德的东西,居然摆了我一道。”
姜遇棠这个可耻,抢走别人爹妈的小偷,不赶紧摇尾乞怜,巴结他这个舅舅,施以援手,别让姜家人将她赶走。
居然还在此地耍阴招,张狂上了,真真儿的小人做派。
施远洲就等着,等着她姜遇棠被赶回云家去当牛做马……
云浅浅皱眉,扭头道,“舅舅,别乱说话,我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
嘿,这成了他多此一举了?
施远洲不大高兴。
云浅浅见此,只好耐下性子多说了几句,不久,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
而姜遇棠这边,送走了那老大爷之后,居然又有疫民的家人,围了过来真诚道谢。
还要帮着这些医者们煎制汤药……
等差不多人散之际,姜遇棠忽地,就感受到了一道注视,余光扫去。
几米开外的地方,云辰不知何时出现,正眼神不虞的,盯着她看,就好像是姜遇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姜遇棠能猜到云辰在想什么,大抵是因为云浅浅受了冷落,而不痛快。
可他再不痛快,只能这样干瞪眼了。
无人在意。
她淡漠的收回了视线,转身和江淮安去忙。
——“浅浅,你安心,我认定的妹妹,只有你和盼儿两个人!”
冷不丁,云辰又冒出了这么一句。
他的声音很大,似有故意说给姜遇棠听的意思。
江淮安先蹙紧了眉头,回了头。
这云辰,可是姜遇棠血缘关系上的亲哥哥……
不远处云家兄妹二人的感情,一如往昔,并没有受到施远洲戳破的真相而产生影响。
怪不得云浅浅会认了施远洲。
原来就算她不是云家人,也依旧被偏爱着,云辰仍会站在她这一边。
姜遇棠连个眼神都没有分去。
就算有血缘关系,也无法消除她和云家人从前产生的龃龉,又有着这么多年空白的裂隙存在,何必上杆子给自己寻这难受?
她拿着大蒲扇,扇起了药炉,帮忙一同煎煮起了汤药,一众人都在有序忙碌。
江淮安搬着小板凳,坐了过来。
他扭头,眼神担忧,“棠棠,你、你还好吧?”
姜云两家事的打击,属实有些过大……
药炉内的火光夺目,空气中是苦涩的药味。
姜遇棠坐着,平静的说,“别人越是觉得我过的不好,那我就要越过的好给他们看。”
江淮安的心情五味杂陈,他家棠棠,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对了棠棠,姜大哥他有来找过你吗?”
一边是血缘,一边是情分,江淮安想要知道,姜肆的态度会是如何?
闻言,姜遇棠手中扇火的动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