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仰头瞪着谢琮,一脸戒备。
谢琮要是敢拿链子锁他,他一定会把东宫搅个天翻地覆,让太子殿下知道他路知晚可不是好惹的。
“孤原本是想给你做个笼子,又怕你不喜欢被关起来。”谢琮说。
“喵呜?”谢琮不会以为他喜欢被链子锁着吧?
“明明同你说过不止一次,不许乱跑,可你偏不听。”谢琮修长的手指轻轻捻动着链子,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知道孤在找你,也不回来,还差点死在外头。难道不该罚你吗?”
差点死在外头?
路知晚想到了昏迷之前的经历。
彼时他的手连筷子都握不住,整个人就像快要消失了一般。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只从苏平口中得知,自己被谢琮带回东宫后,昏迷了一天一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琮又是怎么说服爹娘和兄长,把自己带回东宫的?
“阿晚。”谢琮伸手去碰小猫。
路知晚以为他要锁自己,抬爪就是一下。
一旁的苏平吓了一跳,忙道:“哎呦小祖宗,可不能动爪子呀。殿下为了你心都操碎了,想锁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离开东宫,在外头根本就活不了。”
谢琮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爪印,不深,小猫显然刻意收了力道。
“苏平,着人去英国公府传个信。”谢琮道。
路知晚立刻竖起了耳朵,紧张地盯着谢琮。
便闻太子殿下说:“告诉他们阿晚今日吃了什么。”
“是。”苏平当即便吩咐了人去传话。
告诉家里人他吃了什么,这应该是报平安吧?
路知晚终于冷静了下来,也开始重新思考方才苏平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他只有在东宫才能活下去?
东宫的人去英国公府传了话,一家人悬了一天一夜的心这才放下。
“阿晚先前昏迷不醒,果然是因为离开了东宫。”英国公喃喃道。
路伯忱闻言看向父亲,问道:“爹,您先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测对吗?”
英国公叹了口气,想起了一桩旧事。
“你知道你三弟为何叫现在的名字吗?”国公问。
“孩儿不知。”路伯忱和二弟路仲亭的名字,分别取了伯仲来行序,但路知晚的名字中并没有这样的安排,“是因为他是您和母亲最后一个孩子吗?”
英国公摇了摇头,道:“阿晚出生之时,先帝尚在世。那夜不知何故,沉寂已久的武曲星忽然熠熠生辉,先帝因此便认定了阿晚是这颗武曲星。”
“祖父年轻时曾任大将军一职,带兵更是一把好手。先帝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依据。”路伯忱道,何况路知晚自入营后,表现一直尤为突出,也不算辜负了武曲星的名号。
“那时先帝曾提出要把阿晚接到宫里教养,但你母亲舍不得便作罢了。我朝自立国就重武,当时我只当他是因为你祖父的功绩,才对阿晚格外看中。”英国公说:“虽说阿晚最后也没进宫,但他的名字却是先帝赐下的。”
“阿晚竟是先帝赐名。”路伯忱惊讶道。
“彼时先帝膝下唯一亲自教养的皇孙,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若阿晚幼时进宫,便会和殿下一起长大。”英国公说着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时隔近二十年,他还是去了东宫。”
路伯忱拧了拧眉,并未将所知的细节告诉父亲。
但他听父亲这语气,倒像是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这日宫中传出消息,说皇帝将三皇子谢璟遣到了封地。虽然不是在早朝上公开的旨意,但事情还是很快传遍了京城。
“陛下膝下的子嗣不算多,至今三殿下还是第一个被遣到封地的皇子呢。”小原子和苏平私下议论此事,颇为不解:“陛下此举,可是有什么深意?”
“三殿下心比天高,做事没个分寸,惹陛下不满是迟早的事。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长幼尊卑?哪怕对咱们殿下心有不满,也没有敢肆意胡来的,只因殿下是先帝和陛下都认可的储君。”苏平道:“可那位呢?屡次挑衅太子殿下不说,甚至还曾利用陛下和国师,想杀了咱们的小猫。”
此事不止谢琮耿耿于怀,整个东宫的人提起来都颇为不忿。
他谢璟算是什么东西?
“你可知陛下,为何对咱们殿下常有斥责,却始终不曾有过别的心意?”苏平问。
“是因为殿下能力强,在朝中的地位无可取代?”
“这是自然的,不过还有另一层原因。”苏平压低了声音。不远处的小猫则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这最为重要的一句。
便闻苏平又道:“因为咱们殿下也是受紫薇星庇佑之人。陛下笃信天道,尊崇国师,对天道认可的储君,自是没有二话。”
原来如此!
路知晚恍然大悟。
怪不得谢琮在皇帝面前一直有恃无恐,原来是“上头”有人啊!
路知晚此番昏迷,虽并未危及性命,却也元气大伤。具体的表现就是,他现在比从前更爱犯困,几乎逮着机会就不分白天黑夜的打盹。
夜里,他还总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了凤凰,绕着东宫飞来飞去,一会儿又梦到谢琮拿链子将他锁了。那链子很细,但脖圈的地方特意处理过还裹了软皮,戴着倒是不难受,就是怪气人的。
路知晚在梦里气得够呛,醒来后发现颈间竟然真被锁上了链子。
岂有此理!
谢琮这混蛋是把他当成小狗了吗?
竟然趁着他睡着偷偷干这种事!
路知晚循着链条的另一端,想设法解开。他想这仇无论如何得报,他早晚有一天也要把谢琮锁了,让太子殿下尝尝被锁的滋味。
但他很快就发觉,自己压根不必多此一举。
因为此时链子的另一端已经锁在了谢琮手腕上。
这……
太子殿下拿链子把他们锁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