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几块蜀山的身份玉牌,递给王瑾。
“王大人,你立刻安排我们最可靠的探子,将这些东西,‘不经意’地,泄露给京城里,那些一直看蜀山不顺眼的势力。比如,大将军府,或者,我那几个同样想争夺皇位的哥哥们。”
“要让他们相信,这些东西,是他们自己的人,‘千辛万苦’才查到的第一手证据。”
王瑾瞬间就明白了赵羽的意思。
借刀杀人!
让别人,去当这个出头鸟!
这样一来,既能把蜀山拖下水,又能完美地将赵羽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些“证据”,会是远在北境的七皇子,亲手“制造”出来的。
“下官明白!”王瑾钦佩得五体投地,“殿下此计,实在是高!如此一来,就算蜀山反应过来,想要报复,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他们只会以为,是京城的那些对头,在背后搞鬼!”
“至于这份大礼的主菜……”赵羽的目光,落在了那块圣门的令牌上,“这个,暂时还不能动。”
“为什么?”王瑾有些不解,“这可是太子勾结魔门的铁证啊!只要呈上去,他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赵羽摇了摇头,“圣门的实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拿出这块令牌,不仅扳不倒太子,反而会让我们自己,成为圣门刺杀的首要目标。”
“而且,”赵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父皇……也未必想看到这块令牌。”
王瑾心中一凛,再次被赵羽那洞察人心的算计所折服。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
太子勾结北齐,或许还能用“被蒙蔽”来解释。
可要是勾结圣门这种天下公认的魔门,那就是动摇国本的大罪了!
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朝局的稳定,皇帝很可能会选择,捏着鼻子,把这件事压下去。
到时候,他们这些呈上证据的人,就里外不是人了。
“那……这块令牌,我们该如何处理?”王瑾问道。
“留着。”赵羽将令牌收了起来,“把它当成一把悬在太子头上的剑。总有一天,我会亲手,用这把剑,斩断他所有的希望。”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蜀山这盆水,彻底搅浑!”
“我要让京城,因为蜀山而大乱。我要让太子,因为蜀山而焦头烂额。我要让他,没有精力,再来管我这个小小的龙牙镇!”
赵羽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投向了北齐的方向。
“等他们乱起来的时候,就是我们,真正开始备战的时候了!”
王瑾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地高。
仅仅两天时间,关于“蜀山弟子与魔门勾结,在北境炼制邪药,后因内讧而全军覆没”的“内部消息”,就通过各种不同的渠道,精准地送到了京城各大势力的案头。
大将军陈泰的府邸。
这位手握大夏半数兵权,一直与文官集团和太子势力明争暗斗的军方大佬,看着手中那几块由心腹密探“千辛万苦”从北境搞来的蜀山内门弟子玉牌,以及附上的详细“调查报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蜀山……呵呵,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陈泰将玉牌扔在桌上,对着身边的幕僚说道:“早就看这些牛鼻子老道不顺眼了!一个个自诩正道魁首,名门正派,背地里,干的却都是些男盗女娼的勾当!”
“平日里对我们这些武将指手画脚,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军人。现在好了,自己屁股不干净,被人抓到把柄了吧!”
那幕僚也是一脸喜色,连忙躬身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此乃天赐良机啊!蜀山一向是太子倚重的重要臂助,如今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必然会大大削弱太子的势力。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在朝堂上发难,将我们的人,安插到更多的关键位置上去!”
“发难?不急。”陈泰摆了摆手,眼中闪烁着老狐狸一般的光芒,“现在跳出去,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这事是我们捅出来的?蜀山那帮疯狗,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那……将军的意思是?”幕僚有些不解。
“等着。”陈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这浑水,才刚刚开始搅动。想把蜀山拉下马的人,可不止我们一家。我们先看着,让他们去斗。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来,收拾残局。”
……
三皇子府。
同样的一份“密报”,也摆在了这位素以贤明和仁德着称的皇子面前。
三皇子赵恪,看着那些证据,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蜀山,乃我大夏正道支柱,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人神共愤之事!这若是真的,国本将要动摇啊!”
他身边的谋士,却是一脸兴奋地说道:“殿下,这正是您彰显仁德,收拢人心的好机会啊!您立刻上奏父皇,请求严查此事,务必将那些害群之马,从蜀山清理出去,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如此一来,天下士子,必然会感念殿下的恩德,纷纷归附于您啊!”
“不可!”赵恪断然拒绝,“此事关系重大,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岂能妄下定论?蜀山毕竟是我大夏护国仙门,若是因此事而与朝廷离心,岂不是让北齐那些蛮子,和西边的妖人,有了可乘之机?”
他长叹一口气,一副为国为民的忧愁模样。
“这样吧,你派人,悄悄地去联络一下蜀山在京城的话事人。告诉他们,我,相信蜀山的清白。但流言汹p,希望他们能尽快自查,给朝廷和天下人一个交代。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殿下……您这……这岂不是放虎归山?”谋士急了。
“你懂什么?”赵恪的脸上,闪过一丝与他仁德形象截然不符的阴冷,“现在就打死蜀山,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太子到了,我上面还有大哥二哥。我要的,不是打死它,而是要让它怕我,用我,最后,为我所用!”
“送炭,永远比落井下石,更能收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