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嬷嬷赞同道:“也是,不过少夫人今日那些话说的痛快,老奴听了都觉得畅快,老奴倒要看看以后这二房的人还怎么说出要过继自己儿子的话来,除非真的没脸没皮了。”
裴嬷嬷说了几句痛快话,又想起一事便说道:“还有件事,今日咱们院里打扫的婆子,看见二房和四房的下人从后门出去,偷偷从外面买酒肉熟食回来,再从后门溜回他们院子里。
我呸,一群喂不熟的馋嘴东西,当初大将军在世时养着他们全家,如今人不在了,连起码的守孝都装不下去。”
裴嬷嬷说的这事喻青瓷知道,这几个月来阖府上下坚持不食荤腥,尽管大厨房每日想着花样做出各种素食,时间长了有些人还是受不了。
早就发现二房和四房,甚至三姑奶奶都偷偷派下人溜出去买酒肉回来,于是便和裴嬷嬷商量留意一些暗地里先看着,等到时机到了再抓个现行。
结果裴嬷嬷叫院子里的几个婆子留意了一段日子,发现这些人最近买酒肉回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起先还知道避着些人,用食盒捂得严严实实的,后来干脆食盒也不拿,提着个篮子,拎着个布包就带回来了,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喻青瓷:“叫咱们的人再盯两天,等哪日凑到一块儿一并捉了去,到时说起来总是她们不占理。”
裴嬷嬷点点头,又说道:“今日在园子里碰见四太太,上来就跟老奴套近乎,说要带着她家小少爷来给少夫人请安,老奴推说您最近都呆在松柏堂陪着老夫人,很晚才回来,四太太还有些不高兴。”
喻青瓷:“再让她们蹦跶几日,我跟母亲商量过分家的事,母亲也盼着他们赶紧搬出府去,可是顾及还在孝期府里不宜闹得动静太大,想等着过完这个年再说,这事不能急,只能徐徐图之。”
陆管家又派人进来给喻青瓷传话,说陆云璋最近似乎有些沉不住气,在外头一直找人托关系想要再见魏家大公子。
可惜魏家大公子前些日子家里给找了个去北地巡查的差事,跟着上司出京了,估计到年底才能回来。
喻青瓷听完露出讽刺的笑意,别人不清楚她自然知道,陆云璋急于攀上魏大公子这条线是想做什么。
可惜他太自不量力了些,如今的将军府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没了靠山的破落户,而陆云璋本人更没有任何值得人家另眼相待的地方。
这样的人,人家根本不屑于结交。
喻青瓷:“随他怎么蹦跶,派人暗中留意些就是。”
最近天气越发冷起来,一早喻青瓷刚醒来,佟儿从外面进来兴奋地说道:
“少夫人,外面下雪了,这可是今冬第一场雪,后花园那片梅林里的梅花都开了,可好看了呢。”
喻青瓷一听便来了兴趣,昨夜一场风雪竟将梅花都催开了,可要好好去赏一赏。
于是笑着道:“等我请安回来咱们就去看看。”
还没等她出发去松柏堂,那边倒先派来一个婆子传话:
“老夫人说了,今日雪大路滑不好走,少夫人不用去松柏堂请安了,就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几日不迟。”
几个丫头一听更高兴了,少夫人自从嫁过来几乎日日去松柏堂晨昏定省,后来跟着老夫人学管家更是一日不拉,从未有丝毫携带,今日老夫人体恤说不用过去,顿觉轻松不少。
既然不用去松柏堂,喻青瓷决定干脆用过早膳就去后花园踏雪寻梅。
很快收拾妥当,裴嬷嬷抄着手从外面走进来,嘴里还在念叨:
“今儿下雪了,外头可真是冷,这京城的冬天比咱们老家冷多了。”
喻青瓷闻言笑了笑,的确如此,在宥阳老家这个时候才开始慢慢降温,出去只需穿上一件夹袄就可以了,哪像京城这里,一个月前屋子里就已经摆上炭盆了。
说着对看向喻青瓷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穿着一身淡青色锦缎夹袄,配面料厚实的金线绣海棠百褶裙,外面再罩一件素锦绣竹叶青的灰鼠皮大氅,包裹的严严实实。
裴嬷嬷上前摸了摸喻青瓷身上的大氅皱眉道:“外头这会儿冷得厉害,少夫人这件大氅可不够暖和,佟儿,你去把前两日我特意挑出来的那件镶青绿绒毛滚边的狐皮大氅拿出来给少夫人换上。”
佟儿应声就要进去换。
喻青瓷出声道:“不必了,这件灰鼠皮的就挺好。”
裴嬷嬷笑着劝慰:“少夫人不必节省,前两日我跟佟儿和连翘将少夫人嫁妆里的冬衣整理了一遍,光各种面料的大氅足足装了四五个大箱子呢。
要说伯府夫人准备的嫁妆实在是丰厚,那么贵重的毛皮大氅竟有十几件,每件都是上好的毛皮料子,少夫人可着劲儿用都使得。”
一席话逗得几人都笑起来。
即便连翘来喻青瓷身边伺候晚一些,也从佟儿嘴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嫁妆的事,也觉得好笑。
在几人伺候下重新换上裴嬷嬷挑出来的大氅,喻青瓷才带着佟儿、连翘和白芍、木兰几个丫头一起往后花园梅林走去。
将军府是座四进的御赐府邸,当初住进来的时候因为几房人一起住,所以特意多圈了好几处院子出来,包括后花园两处地方都修建了房舍,所以后花园的占地面积一缩再缩。
位于园子东北角的梅林占地也不大,拢共只有几十棵梅树,旁边又修了两个赏景的亭子,特意修成暖亭,方便府里的主子们来赏梅时在这里歇息。
这一处平常很少有人来,只有梅花全开的时候会有府里的主子过来欣赏一二。
几人做过来一看,果然梅花开了不少。棵棵枝头繁花茂盛,加上点点雪花更加令人目不暇接。
除了有一点冷。
喻青瓷紧了紧身上的狐狸毛披风,兴致盎然地把手里的手炉塞到身后佟儿手里,跟几个丫头站在梅林前商量着到底摘哪支梅花回去,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
“原来真是弟妹。”
转头一看,却是二堂兄陆云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