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九头鸟的身影向玉山方向疾驰而去,小夭趁着朝瑶显形时搂住她,搂住就没有在撒开过手。
“凤哥,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清楚,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成这模样了。”九凤越想越迷惑,他能感受到小废物的灵体比以往强壮了许多,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有时间以及与神有渊源的王母,能解惑了。
小夭望着怀里显形时痛苦的朝瑶,积蓄许久的泪水,默默落下,她已经很少流泪了。
万年如春的玉山,千顷桃花映入眼帘。一道威压在他们靠近那刻已经落下,九凤因为这道力量停滞不前,正准备硬闯的时候,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来者何人!”
小夭听出是王母的声音,急忙喊道:“王母,我是小夭,求求你救救朝瑶。”
在她出声那刻,那股威压立马消失,九凤展翅朝着玉山飞去。
小夭在雕背上抱着朝瑶,望着这个困住自己几十年的地方,那时的枯燥乏味,现在看来却是安定,是母亲为她选的安定。
时光在玉山好像是静止,日复一日的绚烂景致,几千年,几万年也不会变化。
那时,烈阳是像凤凰的琅鸟妖,人形像十多岁的童子,朝瑶却喊他叔,烈阳不爱化作人形,脾气也不好。她偷懒不修炼的时候,他就会狠狠地啄她,朝瑶每次就在旁边哈哈哈的笑,晚上跑到她梦里出主意。阿獙虽不能化作人形,可十分聪明温顺,不仅每次从烈阳嘴下救她,朝瑶捉弄阿獙的时候,他也是故意装作气急败坏。
自从朝瑶知道他是狐族,偶尔还会念叨一句,阿獙以后的人形肯定很好看。也不知道烈阳长高了吗?阿獙是不是已经修成人形了。
这份安定太过于冷清,如果再选择一次,她还是会逃走,宁愿颠沛流离也不要这份死亡般的安逸。
小夭远远看见宫殿前有三道身影,一位穿着黑衣,面容俊美,有一双美丽的狐狸眼。另一位身穿白衣,少年模样,五官精致,碧绿的眼眸,透着凶煞气。王母面容依旧是白发,容颜枯槁,双目死寂,看起来身体更加虚弱了。九凤远远望见有陌生人,立刻化作人形抱着小废物落在玉山宫殿前。
“王母,瑶儿,救瑶儿。”
小夭落地顾不得礼仪,立刻扑到王母身边,大家对她如今男子模样并没有感到任何疑惑,之前就知道阿珩把驻颜花留给了小夭。
两位男子防备地看着红衣男子,直到他怀里的人显形,见到女子额间的洛神花印记才认出他抱着的人是朝瑶。两人立马迎上去,见到朝瑶在他怀里忽隐忽现。
王母走上前看出九凤的真身,伸手想要握住朝瑶的手腕,刚握住立马消失,消失一会又出现。
“跟我来。”王母转身向瑶池边走去,小夭跟在王母身边,见她升起玉棺,玉棺缓缓打开。
朝瑶安静地躺在里面,身形怎么还是孩童模样,她的灵体明明已经长大了。
“王母,瑶儿怎么还是小孩子模样?”小夭望着玉棺里的朝瑶,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王母。
“我也无法得知,她体内的灵力磅礴,身形停留在你离开的那一年。”每一年,王母都会查探一次朝瑶的身体。她再次用灵体游走朝瑶的身躯,体内的灵力如波涛汹涌,这么强大的灵力,每一年的增长速度更是匪夷所思,她一年敌得过别人修炼几十年,如今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容器,盛放着人人羡慕的灵力。
幸好她的身躯封印在玉山,如果在外界,早已经成为各大势力,你争我夺之物了。
“试一试,能不能让她拿回身体。”九凤走上前将小废物放进玉棺。
除了九凤,没人能看见玉棺里朝瑶的情况,小夭扯住凤哥的手臂,“凤哥,现在怎么样了?”
九凤望着玉棺里小废物魂体,时而沉入身躯,时而悬浮,眉头紧蹙,“她很痛苦,融合不了。”
小夭着急地抓住玉棺里朝瑶的手,俯身注视着她。她已经长大了,瑶儿竟然还是孩童模样。“瑶儿,我回到玉山了,我安全了。”
她眼泪簌簌流下,满脸泪痕地望着那张孩童的脸。
“王母,如今该如何?”黑衣男子看着小夭伤心痛苦的模样,着急地开口。这些年也是他们轮流守护着朝瑶,换着去找小夭。
王母思索片刻抬眸看向九凤,“你与朝瑶之间,有何关系?”
“我与她之间有结印。”
死寂的双眸划过不一样的情绪,王母看向小夭,“小夭,我可以用整个玉山的灵力起阵,朝瑶为阵眼,用玉山源源不断的灵力滋养着她。”
“一旦起阵,除非她自己醒来,中途不可中断过久。平常人根本承受不住整个玉山的特殊灵力,但她身体特殊,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十年,甚至百年都有可能。”
小夭听见王母的话,满脸泪痕地抬头望着王母,这样朝瑶会离开她许久,可至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
“她说她想成为正常人一样活着。”小夭疼爱地看着玉棺里的朝瑶,自己也会努力活着,活到再见到她,她们还要继续游历大荒,看遍万千景色。
九凤看了一眼悲伤的大废物,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应该要不了那么久,她连蕴含神力的雷电也能吸收。”
王母听后,口念法决,手结法印,指尖长出一根桃枝,挥舞之间,微风四起,万千桃花花瓣迎风起舞,众人见状退到王母的身后。
“瑶儿,我等你。”小夭不舍地说完,立即跟在众人身后。
玉棺缓缓移至湖面,停留在湖中央,桃花花瓣形成漩涡,碧波翻涌将玉棺包裹起来,生生不息的灵气从四处涌来。
洛愿被像是回到母亲的怀抱,犹如胚胎在母亲的子宫里。意识彻底消散,心甘情愿陷入温暖的黑暗。
小夭望着飞舞旋转的桃花,心头酸楚如河流奔腾。
“这次是否留下。”王母站在瑶池畔,看向小夭的眼神如死水般平静。
小夭心头一酸,跪在王母身前,磕了个头。
“起来吧。”王母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这世间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让她动容。
小夭起身站立在她面前,刚站好,白衣少年突然化作一只通体洁白的琅鸟飞扑向她,狠狠啄下去。她抱着头往凤哥身边躲。
九凤白了她一眼,“小废物嘴里的烈阳。”小废物在玉山生活了几十年,他刚才已经认出眼前两位男子的本体,就是当年的烈阳与阿獙。
小夭错愕地看向对方,她刚才以为是玉山的客人,没想到是烈阳,那另一位是?“你是阿撇?”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化作原形,一只黑色獙獙。
小夭蹲下用力抱住阿獙的脖子,“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是我们没照顾好你,你和朝瑶回来就好。”阿獙的声音低沉悦耳,十分好听。
“小夭,他是朝瑶的坐骑吗?”
小夭松开阿獙,阿獙也恢复了男身,妖族一旦修炼成人形,是很忌讳在人前露出原形。
“注意用词,兄弟,朋友。”九凤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小废物从没说他是坐骑。
烈阳与阿獙能感觉到对方灵力高深,不知朝瑶是如何与他结伴。
两人看着男儿身的小夭,心里是难言的伤感,她是阿珩生命的延续,可毕竟不是她母亲。
“她灵力受损,容貌多变,你们也想想办法吧。”九凤瞧着这伤感的一幕,这俩都是妖,哪有那么多充沛的情绪。
“大废物,玉山我不宜久留,我劝你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烈阳与阿獙听到他嘴里的废物,眉头微皱。烈阳眼里涌动着怒气,玉山不动干戈,不然他已经动手了。
“看什么看,你们自己问问她,要不是小废物,她还舍不得回来。”九凤冷傲地丢下一句,准备离去,刚动立马被扯住了。
九凤.............小废物又不在,他可没义务保护大废物。
王母听着这一切始终无动于衷,凝视着碧海倾波的瑶池,充沛的灵气全部消失在玉棺附近,有多少算多少。
“凤哥,你再等几天离开。”突然回来了,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
随后小夭不好意思地看着烈阳与阿獙,有些话不知从何讲起。两人也不难为她,只说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
王母收回目光走向小夭,握住她的命脉,检查她的身体,一瞬间后,松开她的手腕。“只要你留在玉山,我也许有办法能帮你重新修炼回高深的灵力。”
“我的寿命只剩下一两百年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做下一任王母,执掌玉山。”
小夭知道执掌玉山意味着什么,禁锢住的是什么,那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不是她的。
“留下,恢复灵力。”九凤见到小废物的模样,知道她要拒绝,连忙开口。灵力不高,天天当废物。
“小废物也在玉山,你现在还想去哪里?先留下,后面的事再说。”王母说的是“如果你愿意”,到时候不愿意再说呗。九凤觉得大废物这点就是不如小废物,小废物听就只爱听她想听的词。
“我..........”本打算拒绝的小夭,听到凤哥的话,回头看向瑶池中央。“我暂时留下,灵力能恢复多少算多少。”
王母只是点了点头,“你能变化容颜,是因为你体内有驻颜花,驻颜花是玉山与桃林几十万年自然蕴化的神器,能令人容颜永驻,也能变换容貌。”
小夭完全没想到是有神器在自己体内,她望向面无表情的王母,“驻颜花是玉山神器,您能帮我取出来吗?”
“不能。”
“为什么?”小夭诧异地看着王母,玉山的神器,王母取不出来?这花到底是谁封在她身体?朝瑶怎么没有驻颜花。
王母淡漠地说道:“这世间,我做不到的事情很多。”
九凤转头看向瑶池中央,心想这事得回去问你爹了。
“你如今灵力低,将来势必容颜衰老比别的神族女子快,留在你体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我随时可以帮你恢复真容。”
小夭一听可以恢复真容,反而犹豫了。她想起那些传闻,摇了摇头,“我再想想吧。”
“瑶儿体内是不是也有神器,身躯才会长不大?”
“她体质不同,有可能这辈子也是孩童模样。”
九凤............老人家说话能不能有点情绪,听这么久,一直是冷漠的语气,难怪大废物想跑。
“孩童.........”小夭喃喃低语,失落地望着瑶池。
“你安心待着吧,我走了。”九凤见大废物失神的样子,立刻消失。晚走一步也怕被她拽住。烈阳与阿獙在九凤消失后,再次变回兽形,陪着小夭枯坐在瑶池边。王母没有多余的话,转身离开了。
“阿獙,朝瑶要是见到你如今的模样,肯定会高兴。”小夭痴痴地望着湖面,九凤没有明说,她也能猜出朝瑶这几日肯定受到折磨了。
“这些年,瑶儿一直陪着我,保护我,什么都依着我。”小夭说着说着,眼角开始湿润起来。
“当年,我下玉山,她为了拦住我,昏睡几十年。”
“现在,又不知道何时才会醒了。”
阿獙走到小夭旁边,用头蹭了蹭她,目光也注视着湖面。
“我们包括你身边人一直在找你。”烈阳气闷地说道,当初不声不响跑下玉山,西炎与皓翎遍地都是告示,大家都在想方设法找她,她却躲着不回来。
如今回来灵力毁了,想必也吃了很多苦。
“我..........”小夭想起那些难堪难听的流言蜚语,话在嘴边几次也没问出口。
小夭就这样暂时在玉山留下了,第二日烈阳就来催着她修炼,她已经过了太久的平凡生活,突然回到几百年前的日子,一时习惯不了。每次出现懈怠的神情,烈阳立马来啄她,阿獙也会像以前一样来救她。
死寂沉沉的日子,她过得惶惶不安,担心烈阳他们会把自己的消息,告诉给父王他们。尽管她已经提前说了不希望大家知道她回来的消息。
她还是保持着玟小六的模样,毕竟烈阳他们是男身,男身相处起来也自在。
清水镇也不平静,先是轩老板的铺子被雷击,后是回春堂的玟小六与朝瑶,被家人找到,回家了。消息一波一波席卷着清水镇,消息来得快去的也快,每日都有新鲜事发生。
玟小六与朝瑶的名字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耳里,除了偶尔有人感叹一句医师小六的药好用,再也没人提起。
桑甜儿在六哥消失的第三天,已经发现他屋内东西被收拾过的痕迹,她知道六哥他们走了。
可她想等一等,万一六哥又回来了?
等到寒冷的冬季过去,等到春季的到来,再也瞒不住老木。她将那晚的话悄悄如实告知给老木,老木一言不发,望着那些钱财很久,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他们回家了。”
老木很早就知道小六与朝瑶不是普通人,肯定会离开,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早。
轩酒铺子的后院修复完善,他望着院内重新搭建的秋千架,这次没有拿下相柳,也没找到小夭。那日之后,他本来以为洛洛会来见他,可洛洛也没来。
他派人暗中守着回春堂,玟小六与朝瑶也不见了。
那年冬天的雪夜,玟小六提着灯笼走到门口,他邀请对方进来坐一坐,围炉煮酒。
他好像对自己一直比较坦诚,甚至问起毒药也知无不言,自己也半真半假拿他当朋友。
他有时候还会认真提醒自己,“清水镇这里辰荣军盘踞几百年了,不太安全,趁早离开。”
百花盛开的深林,毛球望着自己脚下的毒蛇,朝瑶跑哪里去了?好久没见到她,偷摸去找过两次也没找到。
偶尔问起主人,不问还好,一问立马能察觉主人心情不佳。
冬去春来,对于小夭来说是没有变化,因为玉山的景致永远是那样子。一个季节过去,她的灵力没有丝毫恢复,可她已经待不住了。如果没见过玉山之下的景色,她可能还能像以前一样撑几十年。
她每日只能去瑶池附近看看朝瑶,从成为阵眼那刻,她就知道,朝瑶又沉睡了。她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只能每日每夜想她,那股不安埋藏在心里。
算着这个春天,麻子家的老二要周岁了,更多是想看看玱玹是否还在清水镇。这次她没有选择偷偷跑下山,而是正大光明告诉烈阳与阿獙,她想回去看看。
“我陪你去。”烈阳的灵力比阿獙高,阿獙留在玉山守候朝瑶,他陪小夭下玉山。
小夭对烈阳的爽快,反而不太适应,笑眯眯说:“怎么这次不啄我了?”
“免得你偷偷跑了。”
当天烈阳带着小夭下山了,小夭下山后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边走边逛,在天上看到大城镇就会让烈阳停一会,看看有没有朝瑶喜欢的东西。
夕阳落下,落日熔金,玉山之上,千里桃花,一只白羽金冠雕穿过漫天烟霞,疾驰而来。白衣相柳立在白雕背上,衣袂翻飞。
阿獙一身黑衣,站在桃花林边缘等候着他。
王母与辰荣王曾是结拜兄妹,所以对洪江有几分照拂,但玉山不问世事,王母常遣人送些灵药灵草给洪江,从不过问洪江其他事。
因此相柳多次往返玉山,和獙君是君子交。每次相逢,两人总是月下花间对饮,谈的是美食佳景,风物地志,从不谈论世间事。
相柳看到獙君,从雕背跃下,随着桃花花瓣落在他的面前,翩翩行礼。“我来看望王母,义父命我叩谢王母上次送的灵草,让他旧疾缓解了很多。”
“王母这几日消耗太多灵力,已经休息了,明日再见吧。”
相柳站在桃林边缘也能感受到澎湃的灵气,听到王母又消耗灵气过度,有些意外,“玉山常年无事,王母怎么会过度消耗灵力?”
“故人之子如今需要整个玉山的灵气滋养。”
显然相柳已经听过几次阿獙口中的故人之子,身患重症,几百年都在玉山疗养,他每次来却从没有见过。不曾想王母竟会用整座玉山的灵气滋养这位故人之子。
“王母对这位故人之子极好。”
阿獙微笑地迎相柳往桃林深处走去,两人路过瑶池时,相柳见到瑶池中央由花瓣形成的漩涡,不仅有王母亲自设下的阵法,瑶池之外还有烈阳与獙君设下的阵法,隐隐可见里面有东西。
看来,从王母到獙君对这位故人之子都极为爱重。
“她如果能康复,一定为你引荐。”阿獙想起朝瑶那性子,小夭也说过她们游历大荒的乐事,朝瑶爱极长相俊美的男子,每次都要睁着眼睛看半天。
“愿他早日康复。”相柳注视着瑶池之上的漩涡,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又觉不妥,收回脚步。
“依旧住老地方吗?”獙君转头看向相柳。
“照旧。”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相柳的住处,獙君取出珍藏的蟠桃酒。他与相柳兴致来了还会抚琴弄箫,唱和一番。
獙君的歌声天生魅惑,迷人心智,相柳却没有畏惧,邀请獙君唱歌。
“我是九头妖,想要九颗头都被迷惑,很难。我所作所为,并无羞于示人之处,要是真被你迷惑,也是难得经历。”
“你是难得被迷惑,有一人主动要求被迷惑,却从未被迷惑。”獙君想起当初自己还未化形的时候,朝瑶非要听他唱歌,连烈阳也不敢多听的歌声,她听无数次也没被迷惑。
“那人心胸定然不凡。”
两人因为处事坦荡不羁,有几分默契。只不过一个出世,万物不萦胸怀,一个入世,万事缠身不得自由,所以,君子之交淡如水。
如今朝瑶不知何时能清醒,小夭的性子这玉山肯定是待不长久。听小夭说起朝瑶的事,朝瑶的性子似乎更像那个人。
“你最近有奇遇?”獙君察觉到相柳灵力又精进了。
“嗯,也是一位故人,给了我两颗妖丹。”
“你这位故人想来有趣。”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能出手就是两颗妖丹,哪怕是存放许多神器的玉山,也没有妖丹。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不宜储存。
“很有趣。”相柳触碰酒杯的唇,不由得上扬。
月色当空,獙君醉醺醺离去,相柳望着头顶明月,眼内一片清明,慢慢走向桃花林。
他停步在瑶池边,月光照映在瑶池之上,水中倒映月朦胧,花瓣纷飞。片刻之后,转身回到住处,合目而憩。第二日拜谢王母之后,乘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