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凛川回到公司，第一时间瞥了一眼那个熟悉的工位。
他每一次经过她的位置，都会用余光看她在不在。
今天不在。
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他打她的座机，却是赵秘书接的。
“林知许呢？”
赵秘书回答道：“封总，小许出差到惠城了，在跟进绿园的项目呢。”
“好的，我知道了。”封凛川挂了电话，再眯了一会儿眼。
*
下午四点，项目总监梁建柏在临时办公室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给大家申请了一笔团建经费，下班后大家去放松放松。”
同事丁蓉问：“梁总监，那我们去哪里放松啊？”
“就吃饭唱k吧。”
听罢，所有人都举起手欢呼鼓掌。
只是欢呼声听起来有气无力。
鼓掌的两手也像是被木偶线牵着一样，就只做个形式。
梁建柏道：“你们都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现在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等到了地方，一个比一个玩得嗨！”
*
晚上，某ktv包间。
正如梁建柏所说，一来到包间，一个个都嗨翻天了。
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
鬼马的宣传部长梁树篱还蹦起了迪。
茶几上放着各种海鲜和小吃、水果，别提多丰盛了。
林知许自认唱歌不好听，骰子也玩不好，就大口地吃着东西。
刚吃了一会儿，陆天乐也来了。
他一来就一屁股挤到林知许旁边，旁边的人只好给他让出位置。
“许许，你怎么一个人吃东西啊，咱们一起唱歌啊。”
林知许有些厌烦地看着他：“我唱歌不好听。”
“有什么所谓？我唱歌也不好听，咱俩合唱一首《大风吹》吧。”
说着他就去点歌，还特别没礼貌地把别人的歌切了。
正在唱歌的丁蓉正要发火，可转身看到是陆天乐，她只能敢怒不敢言。
来惠城久了，都知道这地头蛇不好惹，再加上陆天乐时不时贿赂他们，拿人手短。
其他正在蹦迪的人也愤愤地回到沙发上坐着吃东西。
“许许，给你话筒。”陆天乐把一只话筒递给她。
林知许不接，只道：“我不会唱。”
“我不信，这首歌应该谁都会唱吧？”
“我不跟你唱，你特别没品。”
陆天乐不反驳，甚至还大方承认：“我知道啊，我都说过我是暴发户了，暴发户要什么人品？”
一些同事大概是为了奉承陆天乐，都朝林知许起哄道：“林知许，来一首吧，你今晚还一首歌都没唱过呢。”
陆天乐道：“对啊，你就唱一首吧，你要是不唱，我就霸着麦，谁都别想唱！”
林知许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只好举起话筒：“只唱一首。”
“一首就一首。”
没想到陆天乐唱歌很好听，一开口就像专业歌手一样，跟原唱比起来大差不差。
林知许唱女声，她粤语不标准，唱得简直四不像。
于是听他们唱歌的人都觉得特别割裂，听陆天乐唱歌恨不得投币，听林知许唱就想自尽。
一首歌结束，陆天乐摸了摸口袋，却没摸出他想要的东西。
他不由地道：“许许，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接着就跑了出去。
林知许只觉得莫名其妙。
包厢里恢复了正常。
梁树篱把林知许拖过来玩骰子。
玩着玩着，一个叫陈进步的项目主管突然举起酒杯朝林知许敬酒：“小林，碰一个，这一杯祝你长得越来越美丽。”
陈进步四十来岁，资质比较老，林知许很给面子地喝了：“谢谢陈主管这段时间在工作上的指导。”
谁知道喝完一杯，他又朝林知许的杯子递满：“小林，这一杯祝你工作进步，自从你来了，咱们这个团队的男同事都有活力了。”
林知许心中疑惑，他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给面子地喝了。
陈进步继续往她杯子里面倒酒：“再来一杯，感情深，一口闷。”
包厢突然沉默下来了，连正在唱《死了都要爱》的丁蓉都放下了话筒。
陈进步不对劲啊。
林知许对陈进步道：“对不起陈主管，我不能喝了。”
陈进步明显已经喝多了，闪烁的霓虹灯下，他的两边脸都红红的，他朝林知许讽刺道：“装什么清高呢？你一个二本的小丫头片子能进项目组，难道不是因为潜规则吗？别以为我没看过那个视频，你都、都爬到封总和方特助的床上了。”
林知许气得急火攻心，一怒之下，她居然将手里的酒朝陈进步脸上一泼。
陈进步被泼了满脸的酒，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他抓着林知许的手：“给脸不要给呢？别人能潜你，我不能？你年终考核不还得我这个项目主管签字吗？”
林知许细细的胳膊被他握着，一时半会儿竟挣脱不开，手痛得像被钢铁禁锢着一样。
旁边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拉架。
也是在那个时候，包厢突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吼声，“封氏没有这样的企业文化！”
接着就是梁建柏的声音：“封总来了！”
包厢的音乐被暂停了，陈进步的酒也突然清醒了，他松开了林知许的手。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所有人都站起来朝封凛川恭敬地道：“封总好！”
封凛川朝所有人点了点头，接着走到林知许面前，问了一声：“还好吗？”
林知许的脑海里面全是陈进步的声音：“你都爬到封总的床上了”、“别人能潜你，我不能？”
眼泪已经涌到了眼眶，她推开了他，再夺门而逃。
林知许在街上边走边落泪。
然而走着走着，她的委屈慢慢转为生气。
她在生自己的气！
林知许，你跑什么啊？你应该当面扇陈进步两耳光，就这么跑出来真是太没用了！
可她现在已经错过了扇他耳光的时机。
冷静下来之后，她的气已经消了很多。
再环顾周围，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公园，这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经过。
正想拿手机出来看一下地图，结果一偏头，发现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
但她一回头，身后就又没人了。
她心生恐惧，正要往灯光多的街上跑，然而，一个人冷不防把她拉进怀里，再不管不顾地朝她吻了下来。
是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