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柳安芷已经跟他提过，所以柳如晔并没有意外。
“先生请问。”
他看着秦素点点头，脸上是一脸郑重。
此时的赵氏想要出声打断，却被柳祁风一伸手给拦住了。
看到柳祁风的态度，赵铭也不敢再说秦素的不好，只是黑着脸坐在那里，和之前气势凌人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柳安芷看着赵氏和赵铭两人吃瘪，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不显，装作好似注意力被秦素和柳如晔吸引，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
秦素按照柳安芷之前给的提示，问了柳如晔几个他比较在意的问题，并展开说了各自的见解。
如果说之前柳如晔选择秦素，只是单纯地因为不想落入赵铭那样的人手里，那么在这一场小小考较之后，他对秦素的才学有了真正的认识，眼神中又不自觉流露出尊敬。
显然，不仅是柳安芷，连柳祁风对于这样的效果也十分满意。
“这次芷儿可算是办成了一件大事，晔哥儿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大姐姐。”
柳安芷的带着笑意的眼看着他，“晔哥儿今后可以留在府里跟秦先生学习了，想必国公府也能热闹一些。”
虽然不知道柳安芷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但是这件事她确实是帮了大忙，所以柳如晔十分真诚地对她鞠了一躬，“多谢大姐姐。”
柳祁风对于这个结果比较满意，但看到赵氏的表情，便知道她是不高兴了。
知道自己让她没了面子，柳祁风轻声安慰，“赵先生才学过人，这次是晔哥儿没福气。”
说完又拍拍赵氏的手，“这次夫人辛苦了，你看如今芷儿也懂事了，你该高兴才对。”
柳祁风这样给她找补面子，赵氏心知自己也不能不知情知趣，随即笑开，“老爷说的对，芷儿不知何时这么懂事了，真让人…欣慰。”
她说话时看着正低声和柳如晔说着什么的柳安芷，眼神意味不明。
此事确定下来，柳祁风便让人送了赵铭出门，就要带着赵氏回院中用膳。
此时秦素就好似被忘记了似的，赵氏根本没有给他安排院落，柳如晔想要出声提醒，却被柳安芷拦下了。
“父亲母亲，我们去送一下秦先生，等行了拜师礼后再让他搬进来吧？”
赵氏听完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嘴唇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忍着怒气。
本来她是想冷着这个秦素一段时间，让她知道在国公府里是谁做主，到时候他给柳如晔当先生的时候，也可以作为自己的眼线。
谁知道柳安芷提出这个要求，岂不是真把他当成个人物了。
大梁重文轻武，对于有才华的文人有着不一般的宽待和尊重，等到大家都知道秦素是他们请来的先生，她再想要做一些什么手脚就难了。
柳祁风听完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柳如晔是他唯一的儿子，虽然是个庶子，但是该有的体面和尊重却不会少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柳安芷又欢天喜地地谢了一轮，才带着柳如晔和秦素向厅外走去。
三人走在国公府的九曲回廊中，男清雅，女灵动，就好像给一幅画注入了生机。
快到府门口时，柳安芷停下脚步，对柳如晔笑道，“差点忘记了，华姨娘想必还等着晔哥儿的回音呢，不如你先去见见姨娘，我将秦先生送出去吧。”
柳如晔知道两人应该有一些话要说，所以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向两人作揖后就转身离开了。
此时两人站在离府门不远的小花园内，如今正是要用晚膳的时辰，下人们都在忙，所以没有人会到这里来。
“秦先生有话要说？”
从刚才三人走出来的时候，秦素就时不时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柳安芷不得不先把柳如晔支开。
这几天她都不能外出去找秦素，因为这次应该是把赵氏气得狠了，说不定会紧紧盯着她，柳安芷不想再横生枝节，所以想要在秦素离开之前把事情说清楚。
秦素斟酌了片刻，才看向柳安芷，“大小姐为何执意要我来教导柳公子？”
那位赵先生的才学他也是听过的，虽然说不是惊才绝艳，但是就如赵氏所说的，教导一个庶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柳安芷见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心里不由得一松，至少这证明他还是在意的，在意她的出发点，不愿意去做有可能违背他原则的事情。
看来这一段曲折的经历，并没有让他改变自己的初心。
那原书中他又为何会和敬王一起，在他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时，还愿意以一国丞相之位，当他的军师呢？
心中虽有疑虑，但柳安芷此时还是轻声回答，“就当作是我对父亲的一点孝心，全了他内心的一点愧疚吧。”
柳安芷知道自己若说是别的原因，秦素说不定会想得更多，但搬出柳祁风，也是希望他未来不管如何，能记得国公府曾给他的这一个庇护。
柳祁风都能记得秦家几兄弟，她不信秦素没有从自己的的父亲叔伯那边听过柳国公的事迹。
两家都是大梁百年的世家，柳祁风又是平息武侯国叛乱的大将军，说到愧疚，肯定也是有的，秦素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听她这样说，秦素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心里知道这肯定不是真正的原因，至少不是唯一的原因。
先不说她一个世家小姐怎么能在风月楼找到他，那风月楼的管理极其严苛，他还没听过有谁是能被赎身的。
但那日明月却在他面前说要“按照流程走”，这其中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再说谷雨给他找的那个院子，都是带着他找了好久才定下的。
说明柳安芷之前根本没有准备，是在非常突然的情况下做的这个决定。
还有她叮嘱要给柳如晔做的考教…
这桩桩件件，都透露出这位大小姐的不寻常，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所图。
柳安芷知道他此时心里肯定还有疑惑，也没打算给他解惑，只抬步向府门走去，“秦先生不用多想，先把晔哥儿给教好就行。”
没走几步她又回头，向秦素狡黠一笑，一双美目在夕阳的映衬下亮晶晶的，“若是先生实在心里不安，就先欠着我一件事，等我有求于先生再帮我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