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弟早料到公棕熊会迎击它,因此高高跳起,从棕熊的头上一掠而过,棕熊的两只大爪子连它的边儿也没沾着。
野弟知道自己很难伤到棕熊,只是想先干扰它,让它不能伤到熊崽。
看到是一只似狼似狗的家伙来干扰它的“好事”,公熊异常恼怒。它转过身想寻找野弟,但是野弟已跳到了它的身上。它更加愤怒,在地上打起滚来,想以此甩掉野弟或压伤它,但是,野弟早已不在它的身上。它滚动了半天,一无所获,刚刚爬起来,野弟又迎头扑来,它急忙起身迎接,野弟又轻轻松松地从它的头上一跃而过。它回头再找野弟,野弟又早已跳到它的身上;它急忙又在地上滚,野弟又不知踪影。几个来回,把公熊弄得晕头转向。它定定神,依到一棵大树上,这才算是暂时摆脱了野弟。但是又发现周围围上来四五只狼。它不仅烦,也开始有点害怕了。它想,这狼是怎么回事?这么难对付,一只已经搞得自己应接不暇,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儿来了这么多!算了吧,不跟它们纠缠了,走为上,溜吧。它哈下腰,顺着树丛,一溜烟地向山谷里跑去。
此时母熊早已带着幼崽离开,它站在瀑布附近的山坡上,看到解救它们母子的竟然是昨天攻击自己的大黑狼,心中觉得奇怪。它本来很痛恨昨晚抢走它领地(它一直认为瀑布就是它专属的领地)的狼们,现在被狼们救了,心中的痛恨减轻了不少。但它想,狼们的目标应该是冲瀑布来的,它们昨天在瀑布捉鱼的情形,都被它躲在树丛中看到了。它想,狼们可能以为凡是棕熊,都是它们争夺瀑布的对手,所以才能攻击那公熊。现在公熊跑了,它们就要来找自己了。它想起昨天它们把熊崽赶到远处树林的事儿,心里更加担心,可别跑走一头棕熊,再来一群狼。它刚才拼命保护幼崽,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如果狼群再来了……它在想,是继续守在这里,还是放弃。
那边,狼们看野弟几乎是靠一己之力赶走了超大的棕熊,心中都佩服不已。
野弟赶走了公熊,解救了熊崽,自己和狼们都没有受伤,心中也很高兴。就招呼大家继续上路。
母棕熊站在那里,侧头观望,见狼们并没有像昨天一样过来和它抢夺领地和瀑布,而是继续沿山腰走去,更加觉得奇怪了。
野弟带着狼们一路前行。因为离开了洞口,不再担心被谁发现,它们汇合到了一块儿。
沿着与下面大河的平行路线,它们走了一段时间,山腰上大都是槐树和杨树;待它们翻过一道山岭,眼前出现了开阔的谷地,树木才变得低矮。这里主要是灌木和柞树,山枣树漫山遍野,野鸡、野兔不断从树丛和草丛里钻出来,向上面的山岗上逃去。它们一定是因为看到这么些狼出现在这里,以为是专门来抓它们的。
现在,野弟和狼们,对野鸡、野兔并不感兴趣,它们还不饿,它们的目标是寻找山贼和愣头,同时看看大河上下游的情况。
下面一处山谷里传来“叽叽”、“吱吱”的声音,它们望过去,发现那里树枝摇动,一群猴子在忙活什么。
猴子是野弟们在山腰上遇到的较大的动物了。
野弟说:“下去看看,它们在干什么,随便问问它们,有没有看到两只受伤的狼。”
大灰说:“问问它们行。这群猴子总在这一带活动,它们会做木排船呐,十几个猴子坐在上面,沿河往下放。这一带,它们知道的事儿不能少。”
“会做木排船?它们怎么做?”野弟来了兴致。
“它们把森林里倾倒的树干抬到平坦的地方,并排放到一起,然后用柳条枝捆绑连接起来,再拖放到河里,就成了木排船。”大灰说。
“它们每年都要做几个,把在上游山里和河岸上采到的野果装到木排船上面,沿河放下去,坐在上面的猴子们老神气了!”小灰接着说。
“啊!这么厉害!会做木排船……”野弟沉吟着,眼睛里放出光来。
看着野弟的神情,狼们大都以为它是向往木排船顺流而下的气势,只有花尾巴眨动眼睛,似乎猜到了野弟在想什么。
“这条河往下,你们最远到过哪里?”野弟问大灰和小灰。
“挺远,”大灰说,“我们兄弟俩以前为了找东西吃,曾沿着河滩一直往下走,走了好远好远。山贼就是在下游一个河谷里,遇到我们的。”
“愣头是我们返回时遇到的。”小灰补充说。
“沿河滩往下游走,方向是直的吗?”
“不是,”大灰笑起来,“绕了一个很大的弯儿,喏,就是那个方向。”
狼们看到大灰指的方向,竟然是它们的老巢狼洞方向。它们都知道,狼洞大山的后边,山根下有一条大河。
野弟继续问:“你们觉得,那和我们当初相遇的地方——”
“应该离那儿不远。”小灰抢着说,它好像想到了野弟有想坐木排船回老巢的打算。
野弟点点头,神情欣然:“走,下去看看猴子们。”
猴子们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小山坳,旁边是一条挺深的沟壑。沟壑里有水,夏天雨盛的时候水可能很大,两侧的沟帮上留有被川水冲刷的痕迹,泥土石块崩塌,毛竹随之倾倒。
猴子们正在把倾倒的毛竹拖上来,放到小山坳的平滩上。它们几个一组,拽着毛竹上面的枝条,吭哧吭哧地忙活着。
毛竹已经铺成了两堆,它们现在正在摆第三堆。
另一拨儿猴子在沟壑里的沙地上寻找柳树丛,它们把河柳的枝条掰下来,用膈肌窝夹着,搬运到堆好的毛竹前。那里有专门负责捆绑毛竹的猴子。它们把毛竹摊开,并排放在地上,摆成竹排形状,然后用柳树条捆绑着。
猴子们竟然像人那样在“流水作业”,而且分工明确,场面壮观。不知它们是自创的呐,还是在哪儿跟人学来的。
骤然看到这么多狼来,猴子们有些吃惊,但没有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