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荷被陆老爷子的怒喝吓得一哆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仍不甘心地嘟囔着:
“我们家锦枫不也想做生意闯一番事业吗?
您老是军区首长,随便帮衬点,他起步都比别人容易…......…”
“住口!”陆老爷子气得脸色涨红,
“锦枫顶替军功的事还没说清楚,你倒好,还想着走捷径!我陆家的脸都快被你们丢尽了!
老子这点脸面早晚被你们败光!”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客厅瞬间死寂。
陆国亮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凝固,陆锦枫的笑容也僵在脸上,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周君荷更是瞪大了眼睛,声音尖利起来:
“爸,您怎么能在小辈面前说这些?
锦枫退伍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什么军功.....……”
“自己的选择?”陆老爷子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甩在桌上,信纸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这是今早收到的匿名举报信,字字句句都在说锦枫顶替战友军功的事!
你当部队是儿戏,当组织的审查是摆设?”
苏晴捡起信纸快速浏览,脸色变得苍白:
“爸,这……....这信上说的证据确凿,还有证人签名……......”
“爸,这些不都是您老默许的吗?没您老同意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
“知道个屁!”陆老爷子怒目瞪向二房几人,
“我之前和锦程说气话,让他把军功让给锦枫,你们真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
我是一路摸爬滚打从一个大头兵,自己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这一路的不容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
军功是战士用血汗换来的,我会去做那些龌龊事?”
陆锦程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陆老爷子:
“爷爷,陆锦枫顶替别人军功的事您真不知道?”
“老子不知道!老子从来不知道他们有那么大的狗胆!”陆老爷子斩钉截铁道。
陆锦程挑挑眉,
“堂弟,你之前说退伍是因为受不了部队生活,现在看来,是想逃脱调查吧?”
陆锦枫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爷爷,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当时是那战友受伤,求我替他领功,我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后来怕事情败露,才退伍的….....…”
周君荷尖叫着扑过去抱住儿子:
“你们别逼他!锦枫也是一时糊涂!爸,您人脉广,就不能想办法压下这事?他可是您亲孙子啊!”
陆老爷子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亲孙子?他做出这种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陆某人戎马一生,最恨的就是弄虚作假、欺上瞒下!今天谁求情都没用!”
陆国亮终于按捺不住,阴沉着脸开口:
“爸,您别忘了,当年您可答应过我妈会好好照顾我的。
你自己有妻子,还和我妈在一起,我妈一个黄花大姑娘,顶着压力生下我,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锦枫是我妈唯一的孙子,您不能不管他。”
陆老爷子闻言,身形剧烈晃动,脸上血色尽失,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怒与痛楚:
“你……你说什么胡话!”
陆国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声音愈发冰冷:
“怎么,当年的事您想赖账?我妈临终前攥着我的手,把您那些承诺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她救过你的命为您生孩子,却无名无分,最后郁郁而终!如今我儿子有难,您就这么铁石心肠?”
陆老爷子踉跄着扶住沙发,声音发颤:
“当年…...…当年是你母亲执意…...…我从未负她!”
“执意?”陆国亮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悲怆与癫狂,
“她一个弱女子,被您哄得死心塌地,为您隐瞒私情,独自承受流言蜚语!我从小被人指着脊梁骨骂‘野种’,这些您知道吗?”
他猛地逼近陆老爷子,
“现在我儿子出事,您一句‘咎由自取’就想撇清关系?”
周君荷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哭喊着扑到陆老爷子脚边:
“爸!看在国亮可怜的份上,救救锦枫吧!他要是被抓,这辈子就毁了啊!”
陆锦枫突然挣脱母亲,对着陆老爷子重重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看在我是陆家血脉的份上…....…”
“陆家血脉?”陆老爷子突然爆发,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
“你们做下这等腌臜事,还有脸提陆家?”他转向陆国亮,眼神中满是痛心与失望,
“我这些年供你读书、安排工作,对你的关照还不够?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陆国亮梗着脖子,红着眼眶嘶吼:
“关照?您给的都是施舍!我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您心里只有大哥一家,只有锦程这个嫡孙!”
陆锦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
“二叔,爷爷这些年对你们二房的偏爱还不够吗?非要把他的血吸干净你们才知足?”
陆国亮被陆锦程这话彻底激怒,他抄起一旁的花瓶就朝陆锦程砸去,
“你个小畜生,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王莹莹眼疾手快,一把将陆锦程推开,花瓶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墙上,瓷片飞溅。
苏晴气的冲上前去就想打陆国亮,陆国明眼疾手快的把苏晴往王莹莹身边推,与此同时他动作麻利的拉住陆国明的胳膊,
“老二,说事就说事动什么手?想打架我奉陪,别碰我妻儿,要不然我废了你!”
陆国亮被陆国明紧紧制住,愤怒与不甘在他的眼中交织,但他终究没有再做出过激的举动。
客厅里,一片狼藉,空气仿佛凝固,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眼神复杂,既有对过往的悔恨,也有对现实的无奈。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决绝:
“国亮,锦枫的事,我无能为力。
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法律有法律的底线,谁也不能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