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身上散出淡淡金光,替身后的云浪等人减少了一些来自邪术师祖的威压。
这是合体境(元素师)往上的争斗,绝非普通道术师能够参与的。云浪深知这一点,只能默默防御,挡住宗主与邪术师祖交手时四散而来的攻击,护住身后没有一战之力的伍平安和云默。
“咳咳……”
云默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胸口那个大洞即使有了符箓的治愈,可也只是短暂拖延死神的脚步。
她愣愣的看着变得很奇怪的“伍华”在毫不避讳的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势后,用一个少女的声音和云浪说话。
“寻常手段救不了她,她也给不起让我救她的筹码。”
伍平安是故意的。云浪皱眉,反手一个符阵,挡住飞袭而来的邪气。
“你要我做什么?”
“什么叫我要你做什么?”伍平安不怀好意的看着云浪:“选择权一直都在你手里,救人,还是不救,多简单呐。”
“我跟前能用的只有疗愈符箓。”云浪提醒道。
“哦?”
伍平安尾调上扬,似乎非常愉悦。
“真的吗?”
云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自己身边无法消退的魔障黑气,瞳孔一缩。
邪术,最擅长以命换命,用他人的生命成全自己。
“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啦。”伍平安对云浪那副错愕的样子满意极了。她轻轻帮助云默把身体调整成最合适的姿势,同时示意云浪去看那具新鲜的云天海尸体。
“刚死的元婴境,多好的材料。”
“选吧,云浪。是放任你这位同道在眼前死去,还是乖乖接受自己的天赋,使用邪术,好好接受你也是一个怪物的事实?”
伍平安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但她也知道,对云浪而言,这并不会是一个选择题。
毕竟,茅山弟子,公义为先。多可笑,一句公义,就能束缚他们整整一辈子。
“云默……”
云浪看向倒地的少女,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再难做出回应。
云浪也不再犹豫,他闪身提回云天海的尸身,以自己为媒介,连接起这对命运莫测的爷孙两人。
这确实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的隐秘,至于伍平安,她绝对是在那场交易中,从他脑袋里获得了不少东西。
他的魔障化,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先天的邪气。
所以云浪极其悲哀的发现,当他决定使用这份邪气时,一些邪术的用法已经自动出现在他脑子里,简直千锤百炼。
会有人出生起就背负着罪恶吗?
云浪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纷杂的思绪仅仅过了一秒,就被他强行赶出脑袋。
黑色的邪气开始涌入云天海的尸身,云浪能感觉到,温暖的生命力开始流入自己体内;也难怪邪术师会如此渴求他人的生命力,这等力量是如此的甜美,无时无刻不在引人沉沦。
云天海的尸身也伴随着生命力的抽取开始快速干瘪,人体自然的沟壑逐渐凸起。
云浪沉默着将这份力量通过自己输送到云默体内,看着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对伍平安道:“如果可以,希望你把她的这段记忆删掉。”
“为什么。”伍平安不愿意,这很浪费她的力量。
“你要什么代价都可以。”云浪回答。
“哼……成交。”
云浪重新看向宗主与邪术师祖的交锋,他们二人的战场中心位置,大量邪气与灵力互相交织、颤抖,云浪看的真切,灵力已经在渐渐占下风。
而此时的邪术师祖不过是一个占据了一个邪气凝聚的躯体,实力连本体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身上的邪气甚至一直外溢,给云浪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什么有效措施去压制邪术师祖的手段,宗主迟早坚持不住,到那时,整个茅山都会崩溃。而若要真的说有什么压制手段……
云浪看向祭坛。
伍华,他在下面……做些什么?
……
记忆
过量的记忆一同涌入脑海时,会对一个人的灵魂产生极其严重的压迫,但这不是更糟糕的情况;记忆往往承载着一段过去,若是一瞬间接受过量的记忆,极有可能导致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或者是……变成记忆里的某一个人。
【滴嘟——恭喜宿主找到茅山火种,任务二阶段条件触发!任务发布:强化火种,将邪术师祖■■重新封印!】
【检测到宿主处于记忆冲击状态,开始帮助宿主疏导,记忆流梳理中……】
伍华原本被大量记忆冲击的说不出话来,却没想到系统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及时开始帮助他吸收那些记忆。
那些试图占据他脑袋的痛苦大大减轻了,伍华终于松一口气,他开始认真的寻找那朵钻进他体内的火种,只是,火种没找到,他眼前却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他见过,是在那个被云浪称赞的茅山“大少爷”的记忆里出现的斗篷人。
“你……”
伍华试探着喊了一声,他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甚至有这个斗篷人不会就是邪术师祖的前身等等。
斗篷人回头看他,那张若隐若现的半张脸在笑。
“他们要死了。”
“谁?”
伍华的心一下悬起来:“你想说什么?”
“所有人。”斗篷人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已经亲身感觉过邪术对你的压制了。”
他说的没错,伍华看着那人:“你是……祭司?”
他的直觉告诉他是这样的。
“呵呵……”
斗篷人笑出声来:“别这样像个幼崽一样啊,会被[绝望]歧视的。”
他果然是一个祭司,伍华一下子瞪大眼睛,直接快速的询问要点:“你是怎么输的?打败魔王的方法是什么?还有两个祭司在哪?”
“你这问题问的真好。”斗篷人回答:“就像一个五岁人类孩子询问一名五十岁的人类学者,解开微积分的方法是什么?他连1+1都算不清楚,学者又要如何告诉他?”
“更何况他询问的还不是一名学者,没准只是一个可怜的街头流浪汉。”
“我是火种内一缕残存的意识,被邪术师祖侵蚀到几乎消散,你要怎么指望我给你解答?”
“那你能给我什么?”伍华就不信这枚火种一点用也没有。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堆谜语。”
“……让我们来讨论一下邪术师祖的问题。”伍华果断选择不要。
“邪术师祖么,呵呵,我被分配的记忆并不多,可能是因为这枚火种被剥离的时候,本体已经死去的原因吧。”
“我唯一知晓的,就是这位个体太强,没有足够凝练的火焰,我只能任由他削弱我;嗯,你也被摁在祭台上当鱼杀了,不是吗?”
“说重点。”伍华心急如焚:“你可是封印他的东西,如果你不能把他压回封印,还有什么东西能?”
“压制他的是火种,而我只是一缕意识。”斗篷人较真的纠正伍华的措辞:“现在火种在你体内,想要压制他,把他拽回封印,还得靠你。”
“那我要怎么做?”
“你做不到。”
伍华强忍着给火种泼水的渴望:“那你逼逼个毛线!”
“很简单,你做不到,我做得到。”斗篷人蹲下来,看着他:“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帮你把邪术师祖压回封印。”
“……”
有问题。
伍华盯着那张斗篷下被藏起来的脸:“你想做什么?”
“你有那个筹码和我谈条件吗,幼崽?”斗篷人在他面前掀开了自己的帽子。
“你只有两个选项,把身体给我,或者,看着他们所有人在你面前死。”
伍华看着那张脸,沉默。
斗篷人对他的沉默毫不意外,光芒从他脚下亮起,茅山山脉灵力流出现在他们眼前,灰色的邪气正以大殿为中心向外蔓延,距离占满整个茅山只差一点点。
“你看。”斗篷人还在笑:“等到这个茅山都化为邪术师祖的领域,哪怕是我,也束手无策了哦?”
“你来吧。”伍华直接张开双臂。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
火种亮起来了。
一直在检测祭坛情况的零一一愣,迅速点开针对祭坛能量流的分析报告。
不妙……
最坏的情况还是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