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愣住了,手中的飞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踉跄着冲上前,颤抖的手指探向魔术师的鼻息。
——没有呼吸。
“不……不可能……”
她杀人了?
这怎么可能?
她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看向张怡的方向。
而后者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魔术师的眼睛仍然睁着,嘴角甚至还挂着表演时的微笑,仿佛在嘲笑着这场荒诞的“意外”。
观众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喂,这是真的吗?”
“血……是真的血!”
“天啊,他死了?!难道真的像那封复仇信里写的?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啊——!”
“死人了!!”
他们绝大部分观众来看这场演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是真当有人死了,却完全做不到置身事外。
只见,魔术师助手跌坐在地,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把从她手中刺入魔术师头颅的飞刀,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台的团员们终于察觉到异常,纷纷冲上舞台。
驯兽师动作最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探向魔术师的颈动脉。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魔术师皮肤的刹那,转盘上的“尸体”忽然眨了一下眼睛。
驯兽师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整个马戏棚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转盘上。
只见,原本\"断气\"的魔术师,手指突然轻轻抽动了一下。
接着,他又眨了眨眼。
这一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
“咔嗒”几声轻响,束缚着他手脚的锁扣突然自动弹开。
魔术师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轻巧地落在地上,单膝跪地。
观众席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魔术师缓缓站直身体,鲜血还挂在他的额头上,那把飞刀依旧插在他的脑袋里。
这一幕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魔术师优雅地向观众鞠了一躬,然后 “唰”地拔出了脑门儿上的飞刀。
飞刀在聚光灯下晃了晃,刀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魔术师额头上的血迹也荡然无存。
台上的团员们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分列舞台两侧,带头鼓起掌来。
观众想要体验的惊险杀人一幕也体验了,该害怕也害怕了,还没有人伤亡,心情如坐过山车忽上忽下。
精彩的表演之下,观众们吹起口哨,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太刺激了!”
“我刚才真的以为他死了!”
“飞天马戏团有点儿东西啊!”
魔术师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众人,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意犹未尽中,飞天马戏团的表演告于段落。
一下台,团长就责怪道:“魔术师,你有这样的节目设置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你知道我们刚刚全都被吓到了吗!”
魔术师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你们的真实反应也是我表演的一部分,这样让观众达到沉浸式的效果。”
小技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你考研啊?这么用心准备这个干什么?”
魔术师看着面前七个人,轻轻道:“我也是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我呢~”
驯兽师拍了拍他的肩,留下一句:“放心,下次不会了。”
接着,驯兽师不等众人,独自离开了。
剩下的七个人没有多余的交流,直接各自向各自的帐篷散去。
之前,他们是一同进入「死门」游戏的玩家,算得上利益共同体。
但现在,他们被分为两个对立阵营:「top」和「变天者」。
这样互相想要对方命的配置,就没什么好多聊的了。
魔术师独自回到帐篷,猩红的帷幕在他身后无声垂落。
他慢条斯理地将道具一一归位,整理了一下架子上的道具。
“咔嗒。”
他关上了唯一的窗户,又仔细地锁好门闩。
帐篷内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在玻璃罩中不安地跳动。
从铁皮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他随意地放在斑驳的木桌上。
拧开一瓶喝了一口,喉结滚动间,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帐篷的某个角落。
“来都来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戏谑,不打算出来聊一聊吗?
帐篷里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魔术师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却不再催促。
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乐曲。
直到第三轮敲击结束时,阴影突然流动起来。
一个黑影如同从空气中析出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帐篷中央。
没有脚步声,没有衣料摩擦声,甚至没有呼吸声。
“终于肯出来了?”
魔术师抬眼,深邃的瞳孔映出来人的轮廓,“我还以为你今晚打算和我一起睡呢。”
黑影轻哼一声,懒洋洋地靠上桌沿,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晃动:“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猜的。”
魔术师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见对方不为所动,他这才摊开双手:“这场‘死亡表演’就是为你准备的。要是连这都引不出你……”
他的指尖突然弹出那把道具飞刀,伸缩的飞刀插在木桌之上,“我这场戏岂不是太失败了?”
灯光忽然暗了一瞬。
当光明重新降临,桌上的另一瓶水已经出现在黑影手中。
瓶盖不知何时被拧开,水面却没有丝毫晃动。
黑影一手拄着桌子,身体向前倾,靠近魔术师:“你是想引出我,还是想引出别人?
你的「变天者」助手吓成那个样子,你应该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很多东西吧?比如……在场的第三个「变天者」。”
魔术师微微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知道你觉得这场戏好看吗?”
“精彩。”
黑影的声音轻飘飘的。
“不过可惜……”
“……我不喜欢这种试探。”
矿泉水瓶突然凭空消失,又瞬间出现在魔术师头顶。
冰凉的水流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
声音随着瓶中水流尽,从阴影处走进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