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凡和李玲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黑田和泽井也紧随其后,带着失而复得的宝刀,匆匆离开了这片狼藉之地。
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和使命,各自踏上了不同的旅程。
先不谈温羽凡之后的路怎么走,单说宏图拳馆在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在这平静之下,似乎仍然隐藏着许多的不安和变数。
空旷的拳馆内,只剩下赵宏图一人,望着满地的狼藉,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无奈与释然。
来不及休息,他急忙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后,便静静地等待着“清洁工”的到来。
这些“清洁工”都是专业人士,处理这种事情十分娴熟,值得信赖。
没过多久,几辆黑色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大楼门口。
一群身穿黑色防水工作服的人迅速下车,他们戴着口罩和手套,动作娴熟地支开了保安小东(弄晕),并上了二楼,走进拳馆。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们便开始了清理工作。
他们先是将杀手的尸体抬上了车,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这些尸体只是没有生命的物件。
随后,他们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和破碎的玻璃。
他们使用专业的清洁剂和工具,将地面擦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在“清洁工”们的努力下,天还没亮,拳馆内的尸体和血迹便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不过,那些破损的地方,“清洁工”就不负责修理了。
赵宏图站在拳馆中央,看着恢复整洁,却仍是坑坑洼洼的地板,顿时身体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颓然坐到了地面之上。
天亮了,晨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拳馆,赵宏图坐在角落里,眼神还带着昨夜厮杀后的恍惚。
他还没从那惊心动魄的一夜缓过神来,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激烈的争吵声。
“赵宏图!你看看把我家孩子伤成什么样了!必须退学费,还要赔偿!”
“就是,我们要告你!开个拳馆一点都不负责任!”
……
一群家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七嘴八舌地叫嚷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焦虑。
赵宏图强打精神,站起身来,脸上满是苦涩,不住地鞠躬道歉:“各位家长,实在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个略显矮小的身影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徐智的父亲,虽然他相貌平平,看起来毫不起眼,此时却迈着沉稳的步伐,眼神坚定。
“赵师傅!”徐智的父亲快步上前,一把握住赵宏图的手,眼中满是感激,“您教得好啊,我家徐智跟我说了,要不是您,他哪能有这勇气和成长!”
不等赵宏图反应,他又转身面对其他家长,朗声道:“各位,我家徐智这次受伤,我不但不怪赵师傅,还要感谢他!这才是真正教功夫也教做人的好师傅!”
家长们闻言,纷纷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徐智的父亲接着说:“我愿意替赵师傅担下所有赔偿!而且,我还要出资翻新拳馆!不,干脆给赵师傅换个更好的地方办学!”
赵宏图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徐智的父亲,嘴唇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徐智涨红着脸,从人群缝隙中拼命挤了出来,稚嫩的脸庞上还带着擦伤的淤青。
他攥紧拳头,胸口刚接好的肋骨还在作痛。他本不应该此时出院,然而,一早醒来,他就恳求父亲说什么都要带他来拳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各位叔叔阿姨!昨天是空手道馆的人先来挑衅的!他们嚣张地说樱花国的空手道才是天下第一,还扬言要打压我们的国术!”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眼神里满是愤慨:“师傅是为了扞卫国术的尊严,才答应让我们比赛。师兄们受伤,都是因为他们拼了命地想要证明——我们的国术,绝不比空手道差!”
这番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家长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怒气渐渐被震惊和愧疚取代。
有人皱起眉头,有人轻轻点头,还有人小声地相互议论。
一位戴着眼镜的家长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歉意:“原来是这样,赵师傅,是我们误会你了。”
“可不是嘛!”另一位身形魁梧的家长大声说道,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我家孩子以后还要来这儿学拳,跟着赵师傅好好学本事,以后也像师兄们一样,把那些小日子打得心服口服!”
“哎呀,早说啊!”一位穿着碎花裙的阿姨拍了拍大腿,满脸懊恼,“都怪我家那小子,回家一个字都不吭。早知道他是跟小日子较量受的伤,我怎么还会怪赵师傅呢!”
她的话惹得众人一阵轻笑,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
赵宏图站在一旁,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看着徐智父子,又环视着周围的家长,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我赵宏图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阳光越来越亮,洒在拳馆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预示着新的开始。
当家长们簇拥着赵宏图,七嘴八舌的宽慰与鼓励声在拳馆内此起彼伏时,徐智却像只灵巧的小猫,悄悄溜到了拳馆角落。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扇斑驳的木门上,老旧的门把手上还凝结着昨夜搏斗时飞溅的细小血点,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暗红,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此刻,他的心中既充满紧张,又怀揣着一丝期待。
昨日那个神秘怪叔叔展示出的深厚功力,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让他对那神秘的武学世界心生向往。
他抬起手,轻轻叩响木门,“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角落里回荡。
房间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徐智不甘心,又加大了力度,连续敲了几下,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依然听不到任何动静。
见无人应答,徐智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伸手拧动门把手。
随着轻微的“咔哒”一声,房门缓缓开启,一股淡淡的伤药气息夹杂着陈旧的木香扑面而来。
徐智探头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昨天那个教导自己本领的怪叔叔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神秘气息,以及那张还残留着血迹的床单。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徐智。”赵宏图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徐智吓得浑身一激灵,慌忙转身,怯生生地说:“师傅,我……”
赵宏图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摸着他的脑袋,语气温柔:“没事,你是想找那个人吧?”
徐智眼中重新燃起好奇的光芒,急切地问道:“师傅,他到底是谁?”
赵宏图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他叫温羽凡,是个真正的大侠!”
在经历了那场风波之后,宏图拳馆选择闭馆一个月,进行全面的整顿和升级。
这段时间里,拳馆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工人们进进出出,敲敲打打,原本破旧的拳馆在徐智父亲的慷慨资助下,焕然一新。
重新开馆的那天,阳光格外明媚,仿佛也在为拳馆的新生而庆祝。
赵宏图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拳馆,心中感慨万千。
他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因为担心和误解而离开的学员们,如今都带着笑脸回来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更让他惊喜的是,除了老学员基本都回来了之外,还来了很多新人,他们慕名而来,想要拜师学艺。
这些新人中,有的是被拳馆的名声所吸引,有的是被赵宏图的武德所折服,还有的是被徐智父亲的大力宣传所感召。
一时间,宏图拳馆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学员们在宽敞明亮的训练场上挥洒汗水,练习着拳脚功夫,他们的欢声笑语和练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动人的乐章。
赵宏图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温羽凡的帮助,离不开徐智父亲的支持,更离不开学员们的信任。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将宏图拳馆打造成一个真正的武术圣地,让更多的人在这里强身健体,传承国术,发扬武德。
阳光洒在拳馆的牌匾上,金光闪闪,“宏图拳馆”四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这四个字,不仅代表着拳馆的名字,更承载着赵宏图和所有学员的梦想和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宏图拳馆必将迎来更加辉煌的明天。
而赵宏图本人,自那日得温羽凡传授「云龙七变」的精妙招式之后,便如同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他深知机缘难得,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从此,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悉心教授学员之外,他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云龙七变」的修炼之中。
他严格按照温羽凡所传授的心法和招式,一招一式地反复揣摩,细细体会其中的精妙之处。
无论是炎炎夏日,汗流浃背,还是凛冽寒冬,寒风刺骨,他都始终坚持不懈,每日勤加苦练,风雨无阻。
他将「云龙七变」的每一式都练得炉火纯青,举手投足间,隐隐有风雷之声。
五年后的湘鄂赣武术交流会上,赵宏图的「云龙七变」惊艳四座。
当他以龙形身法穿梭于十八般兵器阵中,招式如行云流水,刚柔并济,围观者的喝彩声几乎掀翻演武场的屋顶。
自此,“赵云龙”的名号不胫而走,慕名求学者踏破拳馆门槛,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武馆都送来拜帖,恳请他前去指点。
然而,让赵宏图感到遗憾的是,自那日一别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温羽凡一面。
功成名就、两鬓斑白的赵宏图常在月夜独坐拳馆,望着那扇曾被杀手踹破的窗户出神。
如今他的拳馆早搬去了一个更大更好的地方。但他却没有抛弃这里,他已经将整栋楼都买了下来,作为拳馆的发源地,永作纪念。
可记忆中的身影却再未出现。
他无数次摩挲着温羽凡留下的手抄口诀,指尖抚过微微发皱的纸页,仿佛还能触到故人留下的温度。
江湖路远,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终究化作了他窖中所藏的那坛始终未开封的女儿红,静静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