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是一件考验体力和技巧的活。
应默虽然缝不成衣服，但从小到大都在剥野兽的皮，这也算熟能生巧了。
应青受不了这股血腥味，打算去小河边洗洗，顺便等应默。
她走了两步却突然被应默叫住，回头就看到四个血淋淋的熊掌朝自己飞来。
“……”
幸亏应青闪躲及时，不然那血估计糊她一脸。
“你，”应青无奈地捡起一个熊掌。
“橙会做好吃的，带回去。”应默埋头剥皮，毫不在意应青逐渐变得黑青的脸庞。
算了，橙爱吃的话，那就带回去吧。
应青妥协了。
姜虎虎也屁颠颠地叼起一个熊掌，跟着应青去往河边。
应青去河边洗了洗熊掌，用藤蔓把熊掌捆在一起，又摘了些可食用的野菜。
又过了会，应默扛着一张完整的熊皮出现在小河边。
“走吧，回去。”应默说。
“你不洗洗？”应青捏着鼻子往后退了退，看着应默那满身满脸的血，紧皱眉头。
“太阳下去了，时间晚了，回去再洗。”应默一旦离开姜年橙超过一定的时间，他自己都在外边待不下去，满心满眼的想早点回去。
应青见状也不再多说，只是回去的时候全程和应默隔了好远的距离。
——
小溪边。
姜年橙看着天边最后一丝亮光消失，火把的红光把小溪周围点亮。
她站起身再次望向身后的小路。
应默怎么还没有回来？
平时这个点，大蛇已经摇着尾巴，欢快地在小溪边洗澡了。
姜年橙心不在焉地煮着鱼丸汤，火上还炙烤着呜呜兽腿肉，那是应默和应青最喜欢吃的部位。
“橙！橙！”
突然，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从树林小路那边传来，姜年橙应声而起。
她连忙站到旁边的平整石头上，增加一下身高，开阔视野。
就看到应默举着一个潦草的火把，肩上扛着一堆毛毛的不明物，朝小溪这边快速奔来。
等应默跑的近了些，姜年橙才看到大蛇脸上和身上全是血。
应青跟在应默身后，拎着一串……熊掌？
姜年橙呆了，她再定睛一看，确定了那真的是熊掌后，联想了一下下午两人走时鬼鬼祟祟的行为。
气得原地跺了跺脚。
他俩下午就是背着自己去猎熊了！！
“应默！”姜年橙急忙跳下石头，朝着已经跑到自己跟前的大蛇迎了上去。
她先拿着火把照了照应默全身，没有发现伤口，姜年橙这才放下心。
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后怕。
大蛇真的是，什么都不跟自己说，总是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然后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你给我过来！”姜年橙揪着应默的耳朵，朝小溪边走去，二话不说把大蛇推到水里，上手狠狠地搓着大蛇的脸。
“橙！熊皮给你，冬天暖和的，不怕冻。”应默乖乖地窝在小溪里，露出脑袋，仰着头让小人蹂躏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对小人冬天不会被冻的喜悦。
被剥下来的熊皮血淋淋的摊在岸边，姜年橙看了一眼，没忍住红了眼眶。
“你竟然背着我去杀熊！为什么不告诉我？”姜年橙瞪着应默，语气越说越颤抖。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们？你这条臭蛇！笨蛇！总是让人很担心！我讨厌死你了！”
“你现在真的是学坏了，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可以帮忙的，又不是脆弱的需要你时时刻刻保护！”
“不，橙不行，不能讨厌默！”应默本来还很开心，但听到小人说讨厌自己后，神情立马变了，立刻堵住姜年橙的嘴。
在对方的嘴里狂风暴雨搅了一番。
直到姜年橙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使劲拍着大蛇的胸膛，应默才松开嘴。
“不要说这些话，橙。”应默和姜年橙额头相抵，喘着气，低声道，“默保护橙，不让橙受伤。”
“那你先骗我的！我就是讨，唔唔，你放开我！”
一旦姜年橙说“讨厌”二字，应默就低头堵嘴。
姜年橙一开始还誓死不从，脑袋扭来扭去的，但最后还是被应默武力压制住。
她被拉到水底，大蛇的嘴像粘在她的嘴唇上一样。
水底向上翻涌，冒起小泡泡。
姜年橙猛地跃出水面，把长发撩到脑后，对着后边浮上来的大蛇拳打脚踢一番。
而她的这些行为在应默眼里全被归为了撒娇。
陪着小人闹了一番，应默感到姜年橙有些消气了，便又凑上去，反复重复着那些哄人的话。
“默用了晕晕果粉，没有受伤的。”应默说。
“你怎么有那东西的？”姜年橙闻言，情绪宕机了片刻，疑惑地反问。
应默这次坦白了，“我们离开咕咕鸡山谷的前一晚，黄鼠狼兽人晚上又来了，默把他们弄死了，然后把晕晕果粉拿来了。”
大蛇的语气里隐隐还有些小傲娇。
姜年橙听到后，叹了口气，也实在生不起气了。
她总是下意识把应默想的太弱。
总觉得大蛇单纯的可怕，就算长得那么强壮高大，还是需要被保护。
可是没有办法，喜欢和爱总是让她为应默增添一些柔弱的色彩。
但再仔细看一下，应默那锐利的双眸，布满肌肉的臂膀和矫健的身姿，根本不需要姜年橙那么过度担心。
“好吧。”姜年橙洗了把脸，又看了眼岸上的那些“战利品”，终于妥协，“是我太小题大做了。”
她一时无法做到不担心应默。
“没有没有，橙没有错，是默错了。”应默看到姜年橙哀怨的眼神，情绪也低落下来，他瞬间慌了，连忙认错。
“你干嘛啊，我现在不生气了，是我太紧张你了。”姜年橙捧起应默的脸，慢声道，“是我忘了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前，你已经在丛林里生活的如鱼得水，是丛林王者了。”
“我太过，太过喜欢你，所以担忧也就成倍的增加。”
“而且自然界的危险是我无法预料到的，所以我才经常自己吓自己，就像你这次和青一起去猎熊。”
“你们不跟我说，我会想的更多。”
“所以以后你要去做任何事，都跟我说，好吗？”
“下次和橙说，什么都说。”应默闻言，立刻抓住了话的重点，讨好道。
姜年橙感觉得到大蛇如今越来越会哄自己了，她冷哼了一声，拍开大蛇的手，“切～才不要信你！”
随后就从小溪里爬上岸边。
应默死抓着姜年橙的手，也顺势滑上岸，嘴里还念叨着：“信，信默，好不好，好不好～”
应青此刻也像做错事的孩子，看了姜年橙一眼，就心虚地错开脸。
“橙，给熊掌，可以吃的。”
看到应青也如此小心翼翼，姜年橙又故作严肃的“教训”了几句两条不乖的大蛇。
最后，她踮起脚拍了拍青的肩膀，又回头看着委屈巴巴的大蛇，心软道：“下不为例哦～这次我就先原谅你们了！”
应默闻言，立刻精神起来，使劲点头。
应青也“嗯”了声。
气氛缓和后，姜年橙开始打起了熊掌的主意，她可从未做过这种硬菜。
“默饿了。”应默帮姜年橙拎起熊掌，小声道。
“那就先吃饭吧，熊掌我等会再炖，就当吃个夜宵了。”姜年橙当即决定，拉着两条蛇去吃饭了。
晚饭的咸味鱼丸汤无与伦比的鲜美！
姜年橙多喝了一碗，饭后又没忍住把最后几个黑果子和应默一起分吃了。
应青吃完饭后就去后山挖红薯和芋头了，她打算回部落的时候多带一些可以吃的物资。
应默吃完黑果子后，又喝了些蜂蜜水，感到浑身暖呼呼的，一股热浪朝下身翻滚而去。
他蹭了蹭姜年橙凉凉的脸颊，也没放在心上，强迫自己认真地帮姜年橙处理熊掌。
姜年橙不会做熊掌，但她觉得用最传统的炖煮肯定没错。
为此她腾出了个最大的陶锅，把熊掌处理干净后，又用葱姜水腌了会。
接着用呜呜兽油炝锅，加了些蜂蜜熬糖色，然后放进熊掌，翻炒几下，再放了些咸味水和花椒大蒜等调味料。
最后就交给木柴和时间了。
月出于东山之上。
姜年橙忙活了一天，此刻抬头看着那轮月牙，才感觉到累。
她顺势瘫在大蛇身上，哼哼唧唧几声。
“你给我捏捏胳膊，有点酸。”
应默闻言伸出手，力道适中地给姜年橙按摩。
现在大蛇的力道可比一开始不知轻重就卷着姜年橙好多了，那时候常常给姜年橙搞的遍体鳞伤。
“日子过得真快啊，转眼就快到秋天了。”姜年橙被捏的很舒服，眼睛渐渐眯起，享受这宁静的夜晚。
可周围环境越惬意安静，姜年橙越感觉自己心跳越快，有一种浑身燥热却无处发泄的感觉。
她在应默怀里翻了个身，说：“我怎么这么热呢。”
“默也热。”应默觉得这大概是夏季末的高温返热，没有太放在心上。
反而用蛇尾撩起一些凉凉的溪水洒在姜年橙脸上，给她降温。
“唔，好舒服。”姜年橙感受着应默蛇尾带来的凉风，小声说，“我睡一会，等会熊掌香味出来了，记得叫我。”
“嗯，橙睡。”
应默给姜年橙扇着风，他自己倒越来越热了。
但好在，他还能忍。
两个小时过去了，应默也迷迷糊糊打了个盹，被采摘回来的应青推了一把，才惊醒。
“火都快灭了。”应青说着便把几根木柴添进去，看了眼两个陶锅里的熊掌，感觉快差不多了。
“你明天回部落？”应默揉了下自己的脸，把怀里的姜年橙又揽了揽，轻声问应青。
应青“嗯”了声。
“你不打算回去？”应青又问。
应默：“等猎完足够的食物，寒冬来临前夕，我带橙回去。”
“橙会喜欢部落的，不要想太多。”应青大概知道应默一直在顾虑什么，多的话她也不会说，只能这样安慰几句。
应默点了点头，两人无声在火堆旁守了会。
直到姜年橙嘤咛一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看着周围的黑暗，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橙，熊掌可以吃了。”应青刚刚用木筷戳了下肉，发现已经熟透了，而且肉的香味也出来了。
“唔，啊！我的熊掌！”听到熊掌，姜年橙才猛地回神，连忙爬起来，看向自己的宝贵陶锅。
幸亏她醒来的刚刚好，锅内的汤汁已经浓缩到刚刚好，肉质晶莹剔透，q弹q弹的。
“好了好了，可以把火扑灭了。”她说着就想把陶锅端下来，却被应默及时拦下。
“橙，很烫。默来。”应默把姜年橙拉到身后，他用两根木筷夹住陶锅，端到了旁边的石板上。
“来吃吧！”姜年橙又点了两根火把，插在岸边，营造出一种野餐露营的氛围。
她以前可从未想过自己的夜宵竟然会在兽世吃熊掌，身边还是两条凶狠的大蛇。
哈哈哈，人生多奇遇，适应要良好。
应默扯下一块熊掌皮喂给姜年橙，然后才低头吃自己的。
“唔唔！好好吃！好q弹！”姜年橙好吃到跺脚，她从未吃过如此软烂，咸香味十足的肉。
应默也吃了一口，同样感觉十分美味，但他没有像吃呜呜兽一样，狼吞虎咽。
熊掌不易得，他想让姜年橙多吃点。
看到自己的雌性吃的十分开心，又控制不住地冒出一些他不太懂的词。
大蛇疑惑抬头，艰难地复述：“扣，扣弹？”
“哈哈哈哈，是q，可一欧，q～q弹！”
这是姜年橙第一次看到应默在说话上遇到难处，还是因为舌头不会转弯，好可爱。
在姜年橙又教了几遍，身旁的应青都会说了，而应默还是张着嘴，无法发出那奇怪的声音。
最后，大蛇垂头丧气道：“默不会说。”
“不会说就不说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姜年橙吃完自己的份后，打了个饱嗝，又喝了点蜂蜜水，往下顺了顺。
“你快点吃哦，我先去水里洗个澡。”
应青吃完自己的熊掌后，照例和姜年橙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去了。
如今应青已经可以很好地缓冲橙做的美食带给她的冲击，就像这熊掌。
她吃的十分慢，很不舍，可还是很快的就吃完了。
小青蛇需要回到自己的山洞内慢慢回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