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把半杯酒灌进肚里，开始向王大海讲述供销社这些人，前面的售货员和副主任都是亲戚。
副主任是从市里调过来的，据说以前是教育局的一个小职员，因为犯了错才来这儿当副主任。
副主任到了供销社无所事事，不怎么干正经工作，因为觉得这是大材小用，组织上有点不太公平。
而其他人对于副主任都有点看不上，一方面是因为他犯错，另外是过于圆滑，喜欢在女人身上找便宜。
听到这番讲述，王大海皱起眉头：“怪不得他胆子这么大，拿了东西直接走，马主任也无可奈何。”
“马主任也拿东西，不过他手段高明，一般都是巧立名目走正规渠道，库管是个年轻人，也是从市区来的。”
“据说他父母在市里也有关系，只是他这个人性格比较直，因此就被弄到这儿来当库管。”
“他和副主任的关系比较紧张，因为总觉得那个位置才是自己的副主任，应该当库管。”
李老头一边说一边往嘴里送菜，王大海听了频频点头：“我要是库管，我肯定也这么想，不过他一身书生气，性格应该不错。”
“来这有两年了，圆滑了不少，我估计再过两年也就走了，这个人你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他是个读书人，我怎么能利用得了，马主任有什么来路？能不能跟我讲讲。”
王大海最关心的就是马主任，而李老头两眼放光地小声说道：“附近乡有个姓马的叫马山奎，你认不认识。”
听到这话，王大海心里咯噔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马山奎，不过我知道他。”
“咱们马主任和马山奎有亲戚，关系也不错，马主任有个亲戚还在市里当官，他属于黑白通吃。”
“也正因为这样，供销社几次想换人都没换成，毕竟吃不住人家两只拳头都硬。”
李老头说到此处一脸羡慕他，也希望能像马主任一样有权。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马主任面对副主任等人有恃无恐，人家根子硬。”
“这话你算说对了，马主任这人就是练拳，女人什么的他不在乎，偶尔从仓库拿点吃喝也就这样了。”
“我要不要给马主任送点东西，让他对我好点儿，起码以后不受副主任的。”
“没这个必要，装卸工越来越难找，现在把你踢了没人干他们就得上手，一些当官的才不会卖苦力。”
李老头说到此处露出嘲讽的表情，听到这话王大海也松了口气，不过李老头又浇了一盆凉水。
“但是你想转正恐怕也十分困难，因为你转正了就多拿很多钱，这是马主任不愿意的。”
“二十五块钱说不上多，但也不算少了。”
“我就是比较头疼，该如何对付他们偷东西。”
王大海说到此处挠了挠头，你老头笑了笑：“这事我可给不了你的主意，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惹不起就躲，你干完活就去其他地方坐着，这不就结了。”
王大海觉得这主意也不错，点头向对方表示感谢，两瓶酒被李老头喝去一多半。
出了小饭馆，李老头跟没事人一样打了个饱嗝。
“兄弟啊，你这人实在，我希望你能在供销社留的时间长点，这样我能偶尔混一顿酒喝。”
“我求之不得，老哥以后也帮我盯着点，万一谁想对付我，你给我通风报信，兄弟我不会亏待你。”
“放心吧，我这耳朵灵得很行了，我也不跟你说了，赶快回去吧。”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王大海也不敢做停留，乘着车子往家走，好在今天晚上刮北风。
正好顺风，也给王大海省了不少力气，不过回到家王大海感觉有点头疼，即便戴着帽子，但风吹得也难受。
在炉子边上缓了好半天，王大海这才缓过来把情况说了一遍。
“要是这样那就别干了，这个马主任肯定会对付你的，没准儿你进供销社也是计策的一环。”
“之前三婶说有其他职位，结果去做了装卸工，我看肯定是马主任捣的鬼。”
王大海肯定了这个计策搞得许思雅更加担心，毕竟马山奎那一伙人不好惹，而且马主任又是直接领导。
“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你直接跟人家说不干了。”
“我要这么不干了，村里人还不笑话我，而且我还搭五块钱进去，这事儿说啥我也得干出个名头。”
对于王大海来说可以胜利了，撤退，但不能失败了逃跑，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大家都是人，别人能在供销社站住脚，自己也能在供销社稳住阵脚干下去。
许思雅知道王大海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也没再吭声，王大海的外套有点脏，因此许思雅准备洗一下。
掏兜的时候正好把规章制度掏出来。
“东西有没有用，没用的话我就扔了，要是有用我就给你放着。”
“对呀，我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忘了，你拿过来我瞅瞅。”
王大海认的字不多，但读一个规章制度问题不大，花了二十分钟把规章制度读完，王大海脸上露出笑容。
“有了这东西就不害怕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在供销社站稳脚跟，而且还能干得很好。”
“看你这么自信，我也就不说啥了，不过你注意安全，如果不行就撤退。”
小两口躺在床上又聊了半天，王大海让许思雅安排孩子们上学。
“上学倒是可以，但是书本费学杂费啥的，又得一大笔钱，你也得想想办法。”
“家里的钱花完了吗。”
“那倒没有，家里的钱除了必要开支我都存着呢，主要是坐吃山空有点慌。”
“你这话说得对，人要是想长盛不衰就得连绵不绝，这我还是听平书上说的。”
他们俩小声说着，干儿子听到这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王大海。
“干爹我不想上学，上学太费钱了，我想上山打猎。”
“不上学怎么能行呢，上山打猎一辈子没出息，你可千万别学这个钱，咱们够花，听明白了没有。”
孩子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王大海心中很感动，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
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王大海骑着车子早早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