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蓉笑容满面地迎上前,热情地拉住穆晴萱的手,上下打量着:“萱萱,这一趟来回可累坏了吧?快让妈好好看看,瘦没瘦?”
她的目光又转向霍长风,关切道:“长风也是,路上一定辛苦了,你们年轻人虽说体力好,但也得注意别累着。”
穆晴萱和霍长风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崔丽蓉将视线聚焦在姚静兰身上,眼神里满是真诚的笑意:“妈,可算把您盼来了!早就听萱萱提起您,说您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厨艺更是一绝,我这心里啊,早就想见见您这位大功臣了!”
说着,她轻轻握住姚静兰的手:“您这一路舟车劳顿,快到沙发上坐着歇会儿,咱们慢慢聊。”
姚静兰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崔丽蓉直接随了穆晴萱的辈分,喊了她一声妈。
听着崔丽蓉关切的话,她眉眼间的疏离也融化了不少。
她说:“崔女士太客气了,萱萱这段时间也多亏您的照顾。”
崔丽蓉笑着摆摆手:“妈,快别这么叫我,多见外!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叫我丽蓉就行。”
她示意王妈端上茶点:“知道您爱喝茶,特意备了明前龙井,还有刚出炉的苏式点心,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姚静兰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赞叹道:“茶香醇厚,回甘悠长,果然是好茶。”
霍老太太见状,忍不住插嘴道:“你在村子里,应当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吧。”
崔丽蓉的手一顿,脸色有些尴尬。
就连霍老太太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唇。
她的原意是想让姚静兰多尝尝家里的点心,不要客气,可怎么话说出口后就变成了这么尖酸刻薄的样子。
霍老太太的脸一僵,一时间有些拉不下来脸去道歉。
好在姚静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卑不亢地说:“村子里的确没有这么精致的点心,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吃过好东西。”
“我们每逢过年都会做糯米糍,又软糯又好吃,晴萱小时候最是爱吃了。”
崔丽蓉眼睛一亮,连忙打圆场:“是吗?妈,要是您不嫌弃,改天可得教教我!”
“萱萱总念叨您做的菜,我还真想多向您请教请教。”
她转头看向穆晴萱:“萱萱,你小时候没少吃妈做的拿手菜吧?都有些啥,快给我说说,我记下来,好好学!”
穆晴萱看着两人相谈甚欢,露出一丝笑意:“奶奶做的梅菜扣肉、腌笃鲜,我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还有她腌的咸菜,配着粥吃,能多吃两碗呢!”
崔丽蓉听得连连点头:“听着就馋人!妈,往后可得多指点指点我,让我也能做出这地道的家乡味儿。”
姚静兰淡淡地瞥了一眼霍老太太,眸光一闪,点了点头:“好。”
崔丽蓉嘴角上扬,又拉着姚静兰聊起了家常,。
但话题大多是围绕着穆晴萱。
聊着聊着,崔丽蓉敏锐地捕捉到穆晴萱眼底的倦意,关切地说:“萱萱,瞧你这一脸疲惫,肯定累坏了。”
“别强撑着了,先回房休息,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妈这儿有我陪着,放心吧!”
她又转头看向霍长风,“长风,你也快去休息,好好照顾你媳妇儿。”
穆晴萱下意识地看向姚静兰。
姚静兰轻轻点了点头。
她才和霍长风一起站起身,携手回了卧室。
转眼又过了几天,姚静兰本身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很快就适应了在首都和霍家的生活。
就连大院里的其他老一辈,也很快都混了个眼熟。
唯独霍老太太见了姚静兰,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俩人像是天生不对付似的,霍老太太一面对姚静兰,就忍不住说些难听挑刺的话。
姚静兰也不惯着她,每次都不卑不亢地回怼回去。
次数多了,两人倒也“不打不相识”,关系反倒越来越亲近了。
穆晴萱看得叹为观止,没想到霍老太太这么自傲骄矜的性格,居然被自己奶奶给收服了。
眼看着姚静兰越来越如鱼得水,她也放心地回归工作。
只是这一天,她突然接到了来自公安局的消息。
原来,在霍建业的帮助下,最终陆景丰等人还是找到了穆浅浅的狐狸尾巴,确认了孙秋梅是被她诬陷的。
目前,穆浅浅已经被彻底关押,只等待最后的审判和定刑。
陆景丰来找穆晴萱时,还多问了一句:“穆浅浅一直在警局里叫,想见你一面,你……”
穆晴萱直接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陆景丰耸了耸肩膀,也不多说什么,载着穆晴萱一道去了医院。
这两天老局长的情况逐渐稳定,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都能下床走路了。
老局长听说是穆晴萱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就特别想见见穆晴萱,央求着陆景丰把人带来。
好在穆晴萱也想再给老局长做个检查,便没有拒绝,果断地坐上了陆景丰的车。
而此时此刻的公安局关押室里。
深秋的潮气渗进铁窗,在关押室斑驳的墙面上洇出深色霉斑。
穆浅浅蜷缩在角落的铁床边,指甲缝里还沾着审讯时蹭到的墙灰,囚服肩头磨出的毛边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晃动。
自被收押以来,她的颧骨愈发突出,凹陷的眼窝下挂着青黑,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脸颊上。。
模样十分狼狈凄惨。
“穆浅浅,提审结束。”
实习警察的声音从铁门外传来,伴随着钥匙串哗啦作响。
铁门开启的瞬间,冷冽的风灌进来,刺目的白炽灯晃得穆浅浅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年轻警察将记录本拍在桌上,金属笔帽磕出清脆声响:“穆晴萱同志不愿意见你。劝你趁早收起那些小心思,法律不会放过任何……”
“她不来?!”
穆浅浅突然暴起,锈迹斑斑的床栏被她抓出刺耳声响。
囚服下嶙峋的肩胛骨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的血丝几乎要吞没整个瞳孔。
“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害的!她凭什么躲着我?!”
她踉跄着扑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