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瑶光阁。
因为手上有伤,脂婉睡得很不踏实。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有人拉起了她的袖子。
她倏然惊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竟看到男人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托着她的手臂,垂眸查看她手臂上的伤。
看到这个男人,脂婉惊愕极了。
昨夜这个男人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她都还没想好应对之策呢,没想到今日便又见面了。
她下意识地想挣脱他的手。
然而她才动了一下,便遭到了男人的呵斥,“别动!”
脂婉僵住。
男人顿了下,抬起眸看着她,“不疼了?”
脂婉眨了下眸,老实地答道:“还有些疼的。”
“那乱动什么?”男人蹙眉。
脂婉唇张了张,最后,岔开话题,“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男人反问。
脂婉噎住。
她自然是不想他来的,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见。
毕竟这个男人那么霸道,昨夜还说什么,她的夫婿,只能是他,还叫她给他一个机会的话。
如此的霸道,她根本招惹不起,而现在,她好像连躲也躲不起了。
因为这个男人总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她根本无处可躲。
她心里暗暗后悔,早知不该招惹这个男人的。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现在能做的,便是稳住这个男人,否则他真做出什么来,她怕是无法承受。
思及此,她再次岔开话题,“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受了伤的?”
闻言,男人顿了下,垂下眸,淡淡道:“方才我来时,见你睡得不甚踏实,猜到的。”
脂婉疑惑顿消,“原来如此。”
男人依旧托着她的手臂,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伤处,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
见他沉默着,一直看着自己的伤处,好像很担心的样子,脂婉顿了下,忍不住开口道:“无甚大碍,现在已经好多了。”说着,她便用完好的左手撑着身子,想坐起身来。
她怕撕扯到右手臂上的伤,因此动作做得有些费力。
就在这时,男人温热的双手,突然穿过她两边腋下,将她扶抱了起来。
脂婉愣住。
等她回神的时候,她人已经坐起来了,后背处,还被塞了一个软枕。
她愣了下,忍不住偷偷朝男人看去。
她依旧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刻,男人的眉眼浸染了温柔。
察觉到她的打量,男人低声问:“看什么?”
“没什么。”脂婉连忙收回目光,可想了想,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他的脸上,带着好奇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的唇角微勾起一个弧度,“你想知道?”
脂婉刚想点头,但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不想。”
她心里纵然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但事到如今,她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这个男人这么霸道,她得想法子,将他甩掉才行。
“为什么不想?”男人徐徐问道。
“不想就是不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脂婉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很苦恼。
昨夜她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且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她还编出自己是青楼女子,还有脏病了,可愣是没把这个男人吓跑。
到底要怎么做,这个男人才会厌弃她?
男人闻言,没再说什么,伸手将她的袖子,放下来,温声告诫,“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有什么事情,别自己上,那些下人,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脂婉闻言,惊讶地看着他,“你都不知道我这伤是怎么弄的,怎么就说我鲁莽?”
“你忘了,我学过一些医术,方才查看了你的伤,看得出来是咬伤的,而从牙印来看,还是被一个孩子给咬伤的。”男人镇定从容地说。
脂婉听到这里,都有些佩服他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会医术,还这么敏锐。”
“你猜。”男人将她的手指,蜷握进掌心,淡淡勾唇。
“你该不会是公门中人吧?是在刑部,还是在大理寺任职的?”脂婉本不想问,但实在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你想我是在刑部,还是大理寺?”男人挑眉反问。
脂婉闻言,冷静了下来,撇着嘴角道:“我才不想知道。”
男人顿了下,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特地提到刑部和大理寺,可是你有什么亲人,是在这两部当差?”
脂婉目光闪烁了下。
她可不能透露表哥是大理寺卿,否则一准让这个男人猜出她的身份。
“我是见你这么敏锐,随口瞎猜的。”脂婉敷衍道。
“嗯。”男人没再追问。
脂婉心里松了口气,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蹙眉道:“你怎么又喝酒了?”语气颇是嫌弃。
男人没说话,抬手摁了摁眉心。
“你为什么总是喝那么多的酒?”脂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好多回两人见面时,他都是满身的酒气。
这不是巧合吧?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深了些,倏然捏住她的下巴,低首吻住了她的唇。
“你乖一点,我就不用喝酒了……”
语声从两人交缠的唇齿中,含糊传来。
脂婉一头雾水。
她乖不乖,跟他喝不喝酒,有什么关系?
这个男人大抵是喝多了吧?
她手上有伤,男人这回并没有折腾她,只吻了她一会儿,便松开了她,只是下巴搁在她肩上时,呼吸有些重,听得人脸红心跳。
脂婉见他这个模样,大抵是知道,他情动了。
若换作从前,她必定是要撩拨他一番的,但现在,她除了手臂上有伤外,并不想与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纠缠。
脂婉定了定神后,推了男人一下,“我想睡了。”
“嗯。”男人退开身子,背对她坐着,嗓音有些喑哑。
脂婉慢腾腾地躺了下来,看着男人宽阔的背,此时竟有几分萧索的味道,她心里不禁生出几许复杂。
“不是想睡了么,还不睡?”这时,男人低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看向男人,却见他手里多了一把伞子,正在为她扇风。
清凉的风,拂面吹来,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多久,她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