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雪像是被牵动了什么,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任由他带着自己走回车里,每一步都像是把那骄傲又空洞的执念,一点点埋进夜色中。
在她坐进车的一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清浔,眼神没有敌意,只剩一种茫然与迷惘。
像是忽然被拉出泡沫世界的少女,还在适应真实的空气。
阿桑也并没有立刻上车。
他站在车门旁,缓缓转身,朝清浔微微颔首,神情沉静,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尊重与感激。
那一刻,仿佛两个世界短暂地对视了一下。
一个是燃着锋芒的清浔,一个是始终沉默守护的阿桑。
没有多余的言语,却有默契的理解:各自护着自己心中的人,以不同的方式,用尽全力。
车门关上了。
清浔回头和江时序说道。
“我们也上车吧。”
二人落座,清浔刚准备发动引擎,目光却一顿。
前方的路,依旧被几辆车横在那儿,像是早有预谋地封死了所有退路。
那些车没有一丝要挪动的迹象,车窗深黑,连车牌都像是被刻意挡住,死寂而冷漠。
她握住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了一声,眉眼却冷得吓人。
“啧,”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语气里透出一股清冽锋锐的嘲讽,“看来今天想带走你的,不止是一波人啊。”
江时序抬眼,望向前方那些黑漆漆的车影,眼神沉了几分。
他的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却在看到清浔毫不慌乱的侧脸时,又悄然松了些力。
“你怕吗?”她头也不回地问,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确认。
“有你在,不怕。”江时序淡淡地说。
清浔笑了,眼里冷光一闪:“真有眼光。”
她重新打亮车灯,光束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锋利的轨迹,宛如拔出的利刃。
风起了,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碎叶,车前的压迫感越发沉重。
那些车辆依旧不动,仿佛沉默的猎手,正在伺机而动。
她一只手轻轻推开车门,风从车外灌入,将她的长发吹得微微扬起,身姿笔挺,像是一柄将出鞘的长刀。
果然,清浔下车后。
那几辆黑车像是早就等着这个时刻似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咔哒”几声车门响动。
从车里鱼贯下来一群黑衣男人,身形魁梧,统一戴着墨镜,即使是在夜里,也遮得严严实实。
每一个人都一脸横肉,神情冷酷,步伐整齐又不紧不慢地朝这边逼近,从头到脚都透露出凶狠和压迫感。
为首的一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阴鸷的眼睛,视线在清浔和江时序之间扫了一圈,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清小姐,我们可没空像刚才那样陪你聊天。”
他的声音低哑粗砺,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威胁,“把江时序交出来,我可以放你走。”
说完,他还啧了一声,语气像是在劝一个不识趣的小姑娘。
“何必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搭进去?你应该知道,他对我们来说值多少钱。”
风吹过,车灯将黑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上交错扭曲,像是一张无形的捕网,正朝清浔和江时序缓缓收拢。
但清浔站在那儿,神情却一点没变。
她甚至笑了一声。
“你们啊。。。”
她眼神轻蔑,嗓音清冷,“是真的不长记性。”
那黑衣男见状,嘴角却扬起一抹愈发张狂的笑。
他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闷雷滚在夜色里。
“知道你身手厉害,这事咱们早有耳闻……不过。。。”
他语调一转,挑衅意味陡然加重。
“你难道想一个人,打我们这——么——多——人吗?”
他话音一落,身后车门“咔咔”几声接连打开。
接着,像潮水一般,一队黑衣人从黑车后座和侧门源源不断地走了出来。
二十、三十、四十个……每一个人都穿着整齐黑西装,戴着皮手套,表情阴沉,神色不善,宛若一群随时可以动手的狗。
他们站在夜风里,如一堵人墙,死死挡住清浔和江时序的退路。
气氛顿时紧绷到极致。
清浔微微眯起眼眸,唇角依旧带笑,却带着一丝危险的锋锐。
黑衣男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却更得意了几分。
他轻轻晃了晃脖子,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怎么了?害怕了?”
他慢悠悠地朝前走了一步,仿佛猎人终将捕获他的猎物。
“清小姐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也不过是仗着几个小动作狐假虎威罢了。。。”
“现在呢?”他笑得极尽猖狂。
“你还能怎么办?脱身?救人?你一个人……你救得了吗?”
清浔低下头,似乎真的沉默了半秒钟,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下一秒,她忽然轻轻吐出两个字:
“……啰嗦。”
清浔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一众黑衣人包围上来,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反倒从口袋里慢悠悠掏出一个小布袋,指尖一捻,拈出了一颗小石子。
她眼皮也没抬,只轻轻弹了一下。
“嗖。”
那颗石子瞬间破空而出,精准无比地砸在刚才那个黑衣男脸上,打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啪”的一声清响,他的脸颊顿时红肿了一块,浮出一圈可怜巴巴的肿痕。
“你。。。”他话还没说完,清浔不耐烦地掂了掂手中小石子,又轻飘飘地扔出一颗。
“啪!”又一声脆响,砸在他另一边脸颊。
“啧。”清浔终于开口了,声音低冷中透着几分嫌弃,“什么破嘴,听着就烦。闭嘴吧你。”
黑衣男脸都气歪了,捂着半边脸暴跳如雷:“你敢?你居然敢打我?”
“啪。。。”
话音未落,又一颗石子精准无误地射来,这次正中他鼻梁骨,他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
“啊啊啊!”黑衣男彻底暴走,“你这个女人!”
“你还在说?”清浔仿佛真的烦透了,语气冷淡,“不长记性是吧?”
“啪——啪——啪!”
连着几颗小石子飞射而出,快得几乎只剩残影。每一颗都打在黑衣男的脸上,不重却精准,打得他头发散乱、鼻子泛红、脸颊肿胀,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直接被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