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儿,大多数人对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还是犯怵的。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两人心里本就没底,刘德信这一招下去,直接把他俩的心态干崩了。
都不用再审,俩人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全秃噜出来了。
不过刘德信也留了个心眼儿,只带着田丹和齐拉拉押着人过来,没让别人沾边儿。
虽说他没把那些话直接点破,可沾上这些迷信的玩意儿,万一哪天被人翻出来做文章,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电厂那边的排查同样顺利,打王一本和刘彩虹被抓起来,那帮蛀虫的末日就已经注定了。
谁也没想到,连一个后勤科长都被拉下水了,这事儿也给新政府提了个醒——干部管理这根弦,可不能松。
刘德信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咱们也回局里吧。对了,小齐,刚才的事儿别往外瞎秃噜,对你对我都不好。”
末了刘德信还是把齐拉拉拎过来嘱咐了几句。这小子守口如瓶是没问题,前提是你得事先给他交代好,不然可就没谱了,有点儿法无禁止皆可为的意思……
田丹也在边上帮腔,搬出一堆心理学术语一顿解释,听得齐拉拉两眼发直,估摸着心里琢磨的是:虽说不知道丹姐讲的啥,但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刘哥,您就放心吧,我都记住了。”齐拉拉点头应了下来,齐拉拉点头应下,颠颠儿地跟着两人回局里了。
这会儿局里可热闹了。刘德信、郑朝阳、白玲、郝平川几人兵分数路,照着口供一个个逮人,每拨人都抓了不少。审讯室一时不够用,又现腾了好几间出来。
单抓一个特务,他兴许还能硬扛一阵,或者编点儿假情报糊弄一下。
可一旦抓了一串儿出来,那就妥了。基本就是问什么说什么了,一个比一个嘴快,生怕让别人抢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眼下要做的就是把每个特务知道的东西全榨出来,一丁点儿细节都不能放过,再进行交叉比对,捋清其中的关联和脉络,进而把涉及到的整个情报网一锅端了。
接下来,基本就是水磨工夫了。
刘德信没在审讯室久待,出来正巧撞见郑朝阳和白玲,顺口问到:医院那边儿什么情况?
“问过大夫,也跟郑朝山打了招呼,秦招娣已经转院了。”白玲接过话茬儿回答道,“她知道郑朝山和姨妈被抓的事儿后,也开口交代了。”
秦招娣,不,现在应该叫她尚春芝了。
她是中统保州站的特务,华北解放之后,华北解放后,她对前途心灰意冷,也厌倦了刀头舔血的特务生活,就想了这么个李代桃僵的法子,冒用了秦招娣的身份。
至于真正的秦招娣,原是她身边的丫头,曾受过她的照拂,可到头来却让她给害了。
还有那个姨妈,其实是中统郑州站站长的遗孀,就是当年被郑朝山灭口的那一家。
这次来四九城,除了执行上峰交代的任务外,就是想要追查当年的杀夫仇人。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仇人竟就在眼皮子底下。
她冒充秦招娣姨妈的身份,同样是受尚春芝指使,真正的姨妈早被她杀人灭口了。
她们都想金盆洗手,远离特务生涯,可选的路子却都是踩着无辜者的尸骨。
可见,在特务窝里待久了,早已丧失了正常人该有的良知。
就跟后世那个封建、反动、腐朽的圈子似的,好多人摆在明面上的事儿就够让普通人开眼的了,私底下那些被扒出来、曝出来的更是没法看。
文盲加法盲,搁这儿搞双盲实验呢?合着是给老百姓打精神疫苗呗……
话说回来,这俩人虽说都有立功表现,可先前也讲了,功过不能相抵。
估计能捡回一条命,但是坐牢肯定是跑不了了。
郑朝山这边儿还需要他出面去诱捕候鸟,以及揪出对方背后的情报网,兴许暂时不用先蹲号子,不过等忙完这一摊子,这一遭该蹲还是得蹲。
刘德信听罢点点头,瞅了郑朝阳和白玲一眼,问道:“那秦……尚春芝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得由你俩来养了,你们想好了没?”
白玲与郑朝阳目光一碰,齐齐郑重点头:“嗯,我俩都合计好了,过阵子就把婚事办了,这孩子我们肯定会好好养的。”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刘德信点点头,随即看向郑朝阳道,“老郑,往后你可得对白玲同志好着点儿,就冲这个,我们以后可都是她娘家人,全盯着你呢。”
郑朝阳眼神柔和了几分,拉过白玲的手,认真说道:“放心,我这辈子一定对白玲好,要是有一天做不到了,那只能是我不在了……”
白玲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嗔道:“婚还没结呢就开始说胡话。”
郑朝阳神色依旧郑重:“我是认真的,向他老人家保证。”
“嗯,我信你。”白玲抿了抿嘴角,眼里也泛起了柔光。
就在这时候,旁边插进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干嘛呢,注意点儿影响,这还好多单身的同志呢。”
白玲脸上有点挂不住,悄悄把手抽了回来,郑朝阳倒是脸皮厚得很,满不在乎。
刘德信瞅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打趣道:“老郝,你这人也忒没眼力见儿了,怎么着,心里不痛快,瞅见老郑跟白玲腻歪就受不了啦?”
郝平川走过来,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是为他俩好,想想以前老郑看白玲同志的样子,啧啧……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是啊,老郑。”刘德信听后也看着郑朝阳笑了起来,“我们大家还是喜欢看你之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白大记者,白大知识分子……这听着味儿才对。”
郝平川听后,朝着刘德信比了个大拇指,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白玲没好气儿的瞪了刘德信和郝平川一眼,然后伸手拧了郑朝阳一下,拉着田丹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