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学声调欢快，小胖手拍得红肿:“啧，痛快！”
近一年来，陈思瑶慢慢暴露了本性，让顾明学对她的层层滤镜碎掉。
原来，陈思瑶自私狭隘，冷漠无情。
还喜欢落井下石。
更是热衷于鸡鸣狗盗、两面三刀。
并且视人命如草芥。
为此，他禁不住怀疑，当初陈思瑶救他另有隐情。
而父亲，果真查到一些眉目。
推他下楼的人，有可能就是陈思瑶。
因为事情有暴露的风险，陈思瑶贼喊捉贼。
“碗碗哼哼哈嘿，尽管没有使用双节棍，却打得她七荤八素，俨然成了素食主义者。”
赵厂长:“……”
念念有毛病。
病得还不轻。
七荤八素怎么就跟素食主义者扯上联系了？
这不纯纯胡言乱语吗？
但是眼瞅念念眉眼弯弯，他也就没有扫兴。
再看顾家三父子。
仍然神情激昂，点头如捣蒜。
对念念说的，无比狂热和认同。
没有半分怀疑。
更没有辩驳、纠正。
“你们简直就是无脑宠……我啊，没眼看。”和他相比，过犹不及。
赵厂长垂下眼帘，敛住深深的暗色。
温氏端好菜，摆好盘:“陈小姐被扭送到官府，这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就算能出来，也是横着出来。”
懂的，自然懂。
不需要完全挑明。
“而我们对她，早已仁至义尽。”
还完了恩情。
也就不欠陈思瑶什么。
顾睿川神色淡淡，冷冷开口:“再且，那份恩情兴许掺杂了砒霜，因为无色无味，纵然不小心吃下去，我们都难以察觉，身体和灵魂会在日复一日中，一点点被腐蚀。”
“直至渐渐溃烂、发臭。”
陈思瑶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顾清舟暗暗斟酌，随后发表看法:“毋庸置疑，我们被利用了！陈思瑶不择手段，只是把我们当成垫脚石，借此攀附权贵，并非真心实意和我们往来。”
“之后，我们没用了。”
“她就一脚把我们踹开。”
等到有用了，就又捡了起来。
可谓是现实到了极点。
顾明学吃了口百香果，瞬间就皱成苦瓜脸:“陈、陈尚书会捞她出狱吧？”
温氏:“他那等薄情寡义之人，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只会选择放弃……总归，陈思瑶在劫难逃！”
顾清舟有些人脉:“等到确认陈思瑶并非明学的救命恩人，我定然会让她不见天日、生不如死！”
欺负了念念的人，可不能轻易放过。
他目光凛冽，透露出浓浓的暴戾，眉宇间的嗜血幽冷，深不见底。
让人单是看一眼，就魂飞魄散。
念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拿起小小的蒲扇扇风:“哦豁，那很凉快了。”
顾睿川:“……”
念念为什么这么说？
他脑子转不过弯来。
顾明学亦是一头雾水。
但赵厂长却一下子跟上了念念的思维方式，“念念，不见天日……不是这么解读的。”
念念:“黑黑的，见不了天空和太阳。”这就是不见天日。
温氏双手沾着水珠，她拿围裙擦了擦，轻笑一声:“你顾伯伯不是这个意思。”
顾明学举了举手，像是回答老师问题一般:“不见天日可以比喻生活在黑暗之中，看不见天日。陈思瑶身陷囹圄，了无希望，再无出头之日……便是如此。”
念念没有妥协:“但念念看了字典，上面就是这么说哒！念念识字，看得懂，才不会轻易被糊弄呢！”
顿了顿，她奶里奶气补充。
“《新华字典》可权威啦！念念没有搞错哟。”
她闻着味，自觉地走向餐桌。
顾清舟翻了下茶几上的《新华字典》，还真是:“嗯，念念有点聪明……”
顾明学憨憨地接上:“但不多。”
结果显而易见。
他遭到了念念和其他四人的怒瞪。
赵厂长识时务。
况且，念念虽然没有领会顾清舟的确切意思。
但是，她却没有说错。
“念念长进了，会的成语蛮多。”赵厂长夸赞。
念念也不含糊，点头承认:“是的呢。”
新进一批太阳能电池板，是救急用的，暂缓目前困境。
就着亮堂的灯光，一顿饭在其乐融融之中度过。
翌日，念念捧着瓷碗回到南城。
只不过，眼前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碗碗这是将她传送到了哪里？
念念茫然地摸索，不小心触碰到坚硬的东西。
发出细微的声响。
楚淮远正懒懒地靠着座椅假寐，突然听见后备箱传来异响。
他蹙蹙眉。
再集中精力听了会儿。
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原来，是他听岔了。
然而，他这一念头刚落下，一道糯糯的小嗓音响起:“哇，撞头啦！糟糕喽，要命啦！”
狭小的地方，身体不能舒展。
念念想要站起来，却和车顶来了个亲密接触。
“念念好疼，要长包包啦！”
用力太猛，肿起一块疙瘩，不算稀奇。
楚淮远蓦然睁开双眼，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他往后备箱的方向看去:“念念。”
“呜呜，念念在车上呀。但是乌漆嘛黑的，念念要眼瞎啦。”念念碎碎念。
楚淮远下了车。
他略显焦急地拉开后备箱:“……瞎不了。”
眼睛好端端的，怎么就瞎了呢？
念念乍然见到光亮，不禁觉得刺眼，她抬起小胖手遮了遮眉头:“舅舅，我们这是要去兜风吗？”
楚淮远一身正经装扮，大背头、面庞轮廓锋利，硬挺西装配条纹领带，黑色皮鞋擦的锃亮。
他神色肃穆。
不管从哪儿看，都不像去兜风的模样。
“舅舅不兜风，要上班。”他说道。
念念眨了眨泪花:“……那很苦逼了。”
这大周末的，还不能休息。
“念念要回家，你送念念回去吧。”
念念上了车，关上车门。
楚淮远:“可念念，我刚从家里出来。”
念念自顾自地系好安全带，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念念的客人到啦，麻烦舅舅啦。”
“或者，舅舅打滴吧。”
打滴去公司。
念念得治病救人，她会守时。
看了眼电话手表。
嗯，时间够了。
她肯定不会迟到的。
楚淮远能怎么办？
自然是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