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崇祯十七年的正月,北京城像一头快要冻僵的老牛,喘着粗气,在无边无际的灰白里挣扎。大雪片子没完没了地往下砸,糊住了九门城楼,压弯了胡同里那些枯瘦的老槐树枝杈,连紫禁城那金灿灿的琉璃瓦顶,也积了厚厚一层,了无生气。风卷着雪沫子,鬼哭似的在宫墙夹道里钻,刮在脸上,刀片子一样。偌大的皇城,竟透着一股子冰窖底儿的死寂,只剩几个缩着脖子的小太监,抱着胳膊,在殿前廊下跺着冻木的脚,嘴里嘶嘶地哈着白气,活像几只冬日里无处躲藏的耗子。

乾清宫的西暖阁里,本该是暖意融融的,此刻却比外头强不了多少。几个炭盆子有气无力地烧着,红火苗子早蔫了,只余下灰白的一点余烬,苟延残喘地散着点微末的热气。崇祯皇帝朱由检裹在一件半旧的玄色貂裘里,肩胛骨微微耸着,显得那件貂裘异常宽大。他坐在御案后头,案上摊着几份边报,那纸页都像是被寒气浸透了,透着一股子僵硬的惨白。他盯着那些字,眼珠子动也不动,嘴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陕西李闯破了潼关,山西告急,闯军的逆贼正在攻打宁武关;关外建奴的旗号,据说已插到了蓟镇边墙;河南、山东……蝗虫过境般流窜的乱匪,名字报上来都带着一股子血腥气。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那满纸的“急”、“陷”、“危”字都吸进肺腑里去,然后重重地、无声地叹了出来,一股白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住片刻,又散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冻得他五脏六腑都缩紧了。

“大伴,”崇祯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库里……真就一个子儿也挤不出来了?”

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的王承恩,就躬着身子立在御案边上,影子被身后窗棂透进的惨淡天光拉得老长,投在地上,佝偻着,像一截被雪压弯的老树杈。他听见皇帝问话,那本就弯着的腰又往下塌了几分,脸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地砖上。他那张老脸上沟壑纵横,此刻每一道皱纹里都像是盛满了苦水。

“万岁爷明鉴,”王承恩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掏心挖肺的无奈,“太仓……耗子钻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兵部催饷的折子,堆得快比奴才高了。关宁铁骑欠了七个月饷,宣大那边……再不发,恐怕……兵变就在眼前啊!”他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敢吐出来,但那意思,像冰锥子一样悬在暖阁的寒气里。

崇祯没说话,只是搁在御案上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微微地抖着。半晌,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字字都像冰坨子砸在地上:“传旨……勋戚、百官,明日……入宫议饷。”他顿了顿,那“捐输”两个字在舌尖滚了几滚,终究还是带着一股难言的腥气吐了出来,“就说……是朕借的!国难关头,共渡时艰!”

王承恩的心猛地一沉,像坠了块千斤的石头。他伺候这位主子爷十几年,太知道这“借”字背后藏着多少羞愤和绝望。他更知道,那些金枝玉叶、世代簪缨的勋贵大臣们,哪个府邸里不是金山银海堆着?让他们往外掏钱,比从铁公鸡身上拔毛还难!可眼下这光景……他不敢再想,只是把头埋得更深,哑着嗓子应道:“老奴……遵旨。”

这旨意一出,北京城那层厚厚的积雪下,仿佛猛地滚过一阵无声的惊雷。往日里车水马龙、喧嚣热闹的勋贵府邸聚集的几条胡同,骤然间冷清下来,透着一股死寂。各家朱漆大门紧紧关闭,门楣上悬着的灯笼,白日里也点着,却惨白惨白的,照着门前清扫得过分干净、不见一丝雪痕的石阶,活像办丧事似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连偶尔窜过街角的野狗,都夹紧了尾巴,溜得飞快。

龙椅上,崇祯帝朱由检面如金纸,眼窝深陷,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份薄得可怜的捐款名录。上面除了他自己的五万两,加上几位白发老臣倾尽私囊凑出的两万两,总计不过七万之数。这点银子,对于一场决定帝国存亡的战争而言,杯水车薪都不如!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猛地将名录摔在御案上,震得一方砚台跳了起来,墨汁泼洒如血。

“岳丈……”崇祯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望向阶下侍立的老国丈、嘉定伯周奎,“国难当头,朕……实已山穷水尽。望岳丈深明大义,捐输十万两,以为百官表率。待……待击退流寇,朕必加倍奉还!” 他艰难地吐出“奉还”二字,身为九五之尊,向臣子借钱,已是莫大的屈辱。

周奎闻言,浑身肥肉一颤,那张保养得宜、红光满面的脸瞬间挤作一团,仿佛吞下了一整颗黄连。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之利落与身形之臃肿形成鲜明对比,涕泪横流地哭嚎起来:“陛下!老臣冤枉啊!臣……臣家中早已是寅吃卯粮,难以为继!米缸里都是发了霉的陈米,灶膛里烧的是捡来的枯枝……莫说十万两,就是十两纹银,老臣也是有心无力,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啊!陛下明鉴,老臣一片赤诚,可实在是……” 他哭得情真意切,鼻涕眼泪糊满了锦缎蟒袍的前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崇祯死死盯着岳丈那张涕泪交流的脸,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滔天的怒火在无声燃烧。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周奎哭丧着脸回到府中,愁眉不展。十万两?那简直是要他的老命!可皇帝开了口,一点不拿,终究说不过去。他浑浊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匆匆入宫去寻女儿周皇后。

坤宁宫内,周皇后看着父亲那副熟悉的“苦情”嘴脸,听着他如出一辙的哭穷诉苦,心中既痛又怒。她太了解这个父亲了!那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帛,难道都是大风刮来的?她强忍着泪水,厉声斥道:“父亲!都什么时候了!闯贼的刀都快架到陛下的脖子上了!您还在这里……还在这里演这出戏给谁看?唬旁人也就罢了,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库房里那些东西,真当我不知道吗?!”

周奎被女儿劈头盖脸一顿怒斥,老脸涨红,嗫嚅着不敢再辩。周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堵得发慌,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她。为了那个在龙椅上煎熬的丈夫,为了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她咬着唇,默默转身,打开了妆奁最底层的暗格。那是她压箱底的体己,几件成色极好的祖传首饰,承载着少女时代最后的美好念想。她一件件取出,抚摸良久,终是狠下心肠,命贴身宫女悄悄拿去宫外典当。最终,换回了五千两银子。

当周奎捧着这沉甸甸、还带着女儿体温的五千两银票时,眼神却闪烁不定。回府的路上,他摩挲着银票,仿佛能听到库房里那些金银锭子正在焦急地呼唤他。他坐在昏暗的书房里,对着烛火思忖了许久。最终,一咬牙,抽出了其中两千两,小心翼翼地锁进了自己的小金库。然后,他换上一副“竭尽所能”的沉重表情,将剩下的三千两银票,恭恭敬敬地呈送进了宫。

当那薄薄的三千两银票再次放在御案上时,崇祯帝看着那刺眼的数字,再想想岳丈之前哭天抢地的表演,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连自己的国丈,帝国的勋戚,都如此贪婪无耻、阳奉阴违!国丈尚且如此,那些勋贵大臣们……

他绝望的目光扫过殿外。一场注定徒劳的“劝捐”大戏,在八位帝国最显赫的勋贵重臣身上,轮番上演:

魏国公徐弘基(世袭罔替勋贵): 这位太祖开国功臣徐达的后裔,听闻皇帝召见劝捐,立刻“旧疾复发”,由家丁抬着软轿、一路呻吟着入宫。伏在丹墀下,气若游丝:“陛下……臣……臣愧对祖宗啊!这些年……府中田庄连年遭灾,佃户逃亡,入不敷出……臣……臣恨不能变卖家产以报国,可……可那些祖产都是太祖高皇帝所赐,臣……臣万死不敢变卖祖宗基业啊!臣……臣只能捐出府中积攒的……五百两……孝陵松柏钱……” 他颤巍巍掏出一个瘪瘪的锦囊,里面是几块散碎银子和一串用于祭祀孝陵的铜钱,仿佛拿出了全部身家性命。

驸马都尉冉兴让(皇亲): 身为崇祯帝的妹夫,冉兴让一脸“与国同休”的悲壮:“陛下!臣虽为驸马,然家中用度皆仰仗俸禄与些许皇庄产出,实无余财!然国难当头,臣岂能坐视?臣已命贱内变卖所有陪嫁首饰、锦帛,连同臣历年积攒的俸禄……共得纹银八百两!虽杯水车薪,亦是臣全家一片赤诚!” 他呈上的银票崭新,数额不大却显得格外“真诚”,绝口不提城外那几处收益丰厚的田庄和商铺。

成国公朱纯臣(世袭勋贵): 这位掌管部分京营的国公爷一脸肃穆,忧国忧民:“陛下!臣深知前线将士缺饷之苦,心如刀绞!然臣所掌京营军费,历年亏空巨大,兵部拖欠甚多,臣早已自掏腰包垫付了不少……唉!臣府中如今也是捉襟见肘,库房空空如也!然臣愿再节衣缩食,从府中下人月例里再挤出……三百两!聊表寸心!” 他痛心疾首地强调着军费亏空和垫付,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三百两捐得如同剜肉。

襄城伯李国桢(新晋勋贵): 李国桢演得最为“惨烈”。他当着皇帝的面,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陛下!臣无能!臣该死啊!臣恨不能变卖家宅祖坟以充军资!奈何……奈何臣那点微末家产,皆是祖宗所遗,族中耆老百般阻挠,言卖祖产乃不孝大罪!臣……臣只能……只能捐出臣这身蟒袍!此乃陛下所赐,臣愿典当换银,以资军用!” 说着就要解官袍,被内侍死死拦住。最终,在皇帝疲惫而厌烦的目光中,他“无奈”地捐出了五百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内阁首辅陈演(文官之首): 老首辅陈演颤巍巍出列,老泪纵横,将“清贫”二字演绎到极致:“陛下……老臣两袖清风,为官数十载,家中唯有破屋数椽,薄田几亩,仅够糊口。儿孙众多,嗷嗷待哺……老臣……老臣实在无颜啊!唯有将……将老妻当年陪嫁的一根银簪……还有老臣这月俸禄……凑足二百两……献于陛下!虽九牛一毛,亦是老臣拳拳之心!” 他掏出的银票皱巴巴,混杂着几块小银锭,仿佛倾家荡产。

兵部尚书张缙彦(掌军需): 这位掌管天下兵马钱粮的尚书大人一脸“精明”的为难:“陛下明鉴!臣非不愿捐,实乃……实乃深谙钱粮运转之道。军费浩繁,非一人一家所能济。臣若贸然捐巨资,恐引起百官恐慌,市井动荡,于大局反而不利!且臣身为兵部堂官,更需以身作则,秉持‘清廉’二字,方能使将士信服。臣……臣捐俸禄半年,计……一百五十两。此乃权衡利弊之策,万望陛下体察臣之苦心!” 一番“高论”说得冠冕堂皇,捐得却少得可怜,还自诩深谋远虑。

大学士李建泰(曾自请督师): 李建泰不久前还慷慨激昂,自请督师山西,一副忠肝义胆。此刻面对真金白银的捐款,却换了副面孔。他长叹一声,显得无比“沉重”:“陛下,臣……臣前日请缨出京,已变卖祖田筹措军资,如今家徒四壁,囊空如洗!臣恨不能将一身血肉化作军饷!然……然臣此心可昭日月!臣愿立下字据,待臣督师得胜,缴获闯贼资财,必十倍、百倍偿还国库!眼下……臣唯有……唯有这五十两……惭愧,惭愧至极!” 空头支票开得震天响,实际拿出的银子却寒酸得令人发指。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之心(内宦之首): 这位天子家奴,表面功夫做得最足。他跪伏在地,声音尖利而“忠诚”:“皇爷!奴婢们的一切都是皇爷和娘娘赏的!国难当头,奴婢们就是砸碎了骨头熬油,也要报效皇爷!奴婢已传令各监局,凡七品以上内官,皆捐俸禄三月!奴婢……奴婢愿捐出全部积蓄……纹银一千两!虽微不足道,亦是奴婢一片赤心!” 一千两,在勋贵中算“巨款”了,但谁都知道,这位大太监在宫外置办的产业、藏匿的财富,何止百万?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更像是精明的政治投资。

乾清宫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八位重臣或虚伪、或哭穷、或狡辩的声音余音,混杂着他们奉上的那些“杯水车薪”的银票散落在光洁的金砖地上,显得如此刺眼和可笑。崇祯帝朱由检颓然跌坐回冰冷的龙椅,望着阶下这群蟒袍玉带、冠冕堂皇的帝国柱石,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殿外的朔风冷上千百倍。帝国的血脉早已被这群蛀虫吸干,而最后的挽歌,竟是由他们亲手,用贪婪和虚伪,在这金銮殿上奏响。李自成的马蹄声,仿佛已在殿外响起。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神话版三国纵天神帝神魂至尊武逆焚天大魏宫廷内无敌升级王内超级锋暴三国之佣兵天下我有一个沃尔玛仓库丝路大亨从我是特种兵开始一键回收抗战之关山重重三嫁夫君超宠的蜀汉之庄稼汉抗战:从周卫国参军开始煮酒点江山开局:大唐万里一孤城醉枕江山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万历小捕快寒门宰相我姐夫是太子,我纨绔点怎么了?乱战异世之召唤群雄大明新命记最强军师之鬼才郭嘉北雄浴血山河明贼大唐不良人替天行盗暴君重生后,将原配妻子宠上天三国:以大汉之名,镇全球亡命之徒重生柯南当侦探那些年西游的兄弟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山河血打到北极圈了,你让我继承皇位?天才回归:第一傲世毒妃嘻哈史诗看古今穿越造反,我是认真的三国之他们非要打种地的我蒙山军开局戍边送死?我转身打回京城!我来自大明辽东大人,得加钱三国:家父董卓,有请大汉赴死!我穿越明末了但金手指丢了我在三国和诸葛做邻居楚汉争鼎
书河书屋搜藏榜:山河血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开局戍边送死?我转身打回京城!崇祯是我老丈人!王妃本狂妄异星传送门之黄金大陆长生:从赏金猎人开始我有皇后光环维多利亚的秘密我在明末有支无敌军团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醉枕江山隋末,我干翻了十八王大唐之九子夺嫡让你当兵戒纨绔,你苟成军中猛虎吾父朱高煦大唐:我,火头军薛仁贵,无敌黄沙百战穿金甲朕绝不当皇帝箱子里的明末,我就是神仙乱世第一能臣回到古代建特区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我在大夏被迫搞事的日子抗战:签到军事基地成晋西北霸主嫡女狂妃三国之诸葛天下绝色毒医王妃林梦雅大明:等待老朱死亡的我成了帝师战争承包商帝国再起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开局流放西北,强塞三个西域媳妇穿越1836年泽许公国的崛起重生—深闺九王妃穿到乱世我有拼夕夕打仗从不缺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带个手机回汉朝天云大陆之唐天十七世纪富二代铁血山河志让你当侯爷,没让你搞科技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带着全面战争开始征服许你盛世安宁温水煮相公大人,得加钱三国的真相参商穿越明朝小王侯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扶苏双穿:用科技打造日不落唐朝穿越917,巨舰重炮横扫两大洲大夏九皇子与紫微星宿传说:星辰归途录天问:大秦末路风波亭外大唐,我真的是来作死的饥荒年,我来拯救快饿死的少女桃花酒赠君,往愿君安康崇祯一拳歼八百,全大明跪喊真神三国:一代谋圣陈渡三国:我在三国支教红楼:贾政从教坊司救人挽大明天倾:从驿卒开始签到北疆,开局召唤霍去病穿越大秦之我和始皇帝抢下班明末:开局一把刀,天下任我枭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醉剑江湖社畜?不,系统说我是天选之子秦始皇的小伙伴好难为得到我粮食,硬塞老婆给我谋天录开局废柴少爷华夏兵王杀疯了三国:美女收集者财倾山海缔王志这饷,李自成拷得我崇祯拷不得?逆天改命:牛马玩穿越大唐炼妖师,开局融合三足金乌侯府杂役秒变大佬山河劫之青云志扶苏已死,秦匠当立穿越成太平军小头目的小工程师穿越世子贴贴冰山美人书虫眼中的历史工科大明笑谈资治通鉴之南北朝不灭战魂:五帝全球攻略大唐:家父程咬金帝王串串烧玉佩求生之路大明风华:吾乃永乐第四子大明,朱允炆我来了!哈哈,原来三国是这样的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意外穿越大唐,李世民乐疯了穿回1940在县里打鬼子明末暴君:从流亡皇帝到碾碎天下撰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