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扶着额头坐起时，指节在青灰色石砖上擦出血痕。
他的意识有些迷糊，好像是回到了蓝星现代。
那是他以前经历过的场景，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医院病房。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刺得人耳膜发疼，他握着母亲的手，看仪器上的直线像把刀，将所有关于“家“的记忆斩成碎片。
“小阳...去云南...”
母亲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你爸说...那里有棵老槐树...”
随后画面一转，他到了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他站在老槐树下，树根处的青砖被雨水冲开，露出半块刻着奇怪符文的玉珏。
当指尖触到玉珏的瞬间，天旋地转，他看见漫天剑雨劈开云层，听见有人大喝“外域侵入者，格杀勿论”。
这是他曾经的噩梦，有好几次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够了！”赵阳踉跄着站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那些记忆像无数根细针，正往他识海里扎。
“这些破事...我早该忘了！”
“忘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穿传来，黑雾翻涌着凝结成一道人影，黑袍翻卷如浪，双眼泛着幽绿的光。
“你确定，这些事情你都能够忘记吗？”
那黑雾凝结而成的人影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你以为自己是逆袭的主角？可是你只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就连你如今拥有的系统也是他人所布的局，就凭你这样的一个废物，也妄想镇守混沌裂隙？”
说着，那黑影忽然落在了赵阳的跟前，伸出了一根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他的眉心。
赵阳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刻满符文的祭坛边缘。
他能感觉到那些符文在发烫，像某种古老的共鸣。
“你说我是棋子？”
赵阳突然笑了，指腹擦过嘴角的血，“那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本座乃是神，是这一片空间至高无上的神！”黑影大喊道。
“神？”
赵阳嗤笑了一声，说道：“你也配？”
“你只不过是这千万年来，混沌裂隙之中汇聚的恶念化身，你也配称之为神？”
说着，赵阳的目光扫过祭坛边缘的符文，一个个熟悉的符文阵图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你说我是棋子，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这个棋子，如何逆袭成为棋手！”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凝聚出了一道灵气注入最近的符文。
“轰！”
顿时，幽蓝光芒骤然暴涨，祭坛周围浮现出八根石桩，每根都刻着与石砖相同的纹路。
黑影的身形一顿，黑雾里传来“嘶嘶”的声响。
“封灵阵？你怎么会...”
“我为什么不能会？”赵阳冷笑了一声，手指在虚空划出银线，第二道符文被激活，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符文依次亮起，将那黑影困在直径五丈的光罩里。
“赵阳！不要被他迷惑！”
清脆的女声穿透黑雾，带着几分气音的颤抖。
赵阳猛地抬头，看见远处裂隙深处闪过一道青色剑光。
是柳霜儿。
作为守护使，她知道很多隐秘。
“那远古残魂在引你动怒，一旦你动怒心境将会出现破绽，到时候就完蛋了！”
【滴滴！滴滴滴！】
随着柳霜儿的话音落下，赵阳的脑海之中也响起了系统滴滴的报警声。
赵阳瞳孔微缩，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他之前只顾着激发阵法，竟忽略了残魂一直在用言语刺激他的情绪。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幸好有柳霜儿和系统的预警，不然他可就真的是着道了。
“你倒是很聪明，知道攻心，不过现在对我已经没用了。”
赵阳快速调整好了情绪，将混沌源给取了出来，以混沌源为引，凝聚出了一道道金色的灵气，在掌心凝聚出了一张半透明的符箓。
远古残魂的黑雾突然暴涨，撞得封灵阵光罩嗡嗡作响：“你敢！这符箓会将你抽干！”
“抽干又如何？”
赵阳咬着牙将符箓按在光罩上，灵气如决堤的河，顺着符纹路疯狂涌出。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能看见掌心的皮肤在符箓的灼烧下泛起焦黑，但他的眼神越来越亮。
“就算我被这符箓给吸干，也总比被你当养料强！”
光罩与符箓同时爆发出刺目白光。
远古残魂的嘶吼声里带着几分惊恐。
“不可能...这符箓明明需要...”
“需要什么？”
赵阳踉跄着扶住祭坛，额头的汗水低落在了地上，说道：“需要道心坚定？需要灵气充沛？”
说着，赵阳冷哼了一声，双眼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坚定神情。
下一刻，他的精神力忽然不受控制地朝着符箓涌了过去。
那些原本晦涩的纹路亮得刺眼，像活过来的银蛇，顺着光罩爬满远古残魂的身体。
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残魂的身形开始扭曲，最后“轰”的一声炸成碎片。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破碎的黑雾里突然传来冷笑。
赵阳还没反应过来，一团漆黑的雾就钻进他眉心。
剧烈的头痛让他踉跄着摔倒，眼前闪过不属于他的记忆。
血月当空，一位黑袍强者站在裂隙边缘，手中握着与赵阳系统核心相似的玉珏。
“这方世界的气运...我要了。”
他的声音带着癫狂，“用你们的天道做养料，我就能...啊！”
画面突然扭曲，黑袍强者的识海里涌出无数黑蛇，啃食着他的魂魄。
“诅咒...这是混沌的诅咒！”他的惨叫震得虚空碎裂，“谁...谁能...替我...”
记忆戛然而止。
赵阳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左眼的瞳孔泛起诡异的猩红。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识海里蠕动，像是另一个意识，正在慢慢苏醒。
“看来，第三重试炼才刚刚开始...”
沙哑的声音从祭坛深处传来。
赵阳抬头，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立在月光里，身披灰袍，腰间挂着串青铜铃铛，正是守界人。
他的目光扫过赵阳泛着猩红的眼睛，轻轻摇头：“混沌裂隙的诅咒，从来不会轻易放过闯入者。”
话音未落，赵阳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见裂隙深处传来剑鸣，还有楚灵钰焦急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