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很快就回府拿来了雪莲粉,贺宜宁服下后,再加上刘雪柔的针灸,脸上的红纹很快便消退了。
“多谢,你又帮了我一次,”贺宜宁朝顾姝感激一笑,“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顾姝解释:“我本是打算来藏书楼还上次借阅的古籍,刚走到门口,就撞见春眠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又让我暂时不要进去,能让她这般着急的,怕也只有你了,所以才悄悄过来。”
刘雪柔笑着说:“还好你来了,不然宜宁姐姐的怕是保不住了,这展祺也太过阴险了,竟然会用如此歹毒的手法!”
方才贺宜宁已经告诉她们自己心中的猜测,只是这件事暂时没法来讨个公道,所以刘雪柔才这般生气。
顾姝有些担心,“展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对你下手,怕也想好了后招,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贺宜宁看向那幅山河图,勾唇一笑,“他既然想报复我,那我便顺水推舟,让他和大皇子先高兴高兴。”
刘雪柔会意,轻拍手掌,“妙计!让他们以为计谋得逞,我们暗中再做打算。”
“不止如此,”贺宜宁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大皇子一派最近动作频频,太子又尚未回京,我正好借‘养伤’之机,暗中查探他们的计划。”
顾姝挑眉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贺宜宁莞尔一笑,“帮我在书院内散布消息,就说我脸上伤势严重,连郭夫人和太医都束手无策,整日以泪洗面不敢见人,从学生们口中传出,这戏也更逼真些。”
几日后,谢奕辰刚从御书房出来,一路上都听见宫女们在低声议论贺宜宁。
“听说谢夫人半边脸都烂了,整日都躲在房里不出来。”
“可不是,前儿太子妃去探望,回来就哭了一场......”
谢奕辰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自然也知道大皇子和展祺对贺宜宁下手的事,但事情似乎太过顺利了。
以贺宜宁的聪慧,怎会如此轻易中招?就算是中毒,醉胭脂也并非无解,以刘雪柔的医术,解毒也应该不难。
“谢大人好巧。”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奕辰转身,见慕容悦款款而来,一袭鹅黄色宫装衬得她肤如凝脂。
她抬手屏退了随行的宫人们,牵起谢奕辰的手,撒娇道:“这些日子你在忙些什么?怎得都不来看我,听闻京郊的枫叶正红,不如咱们明日去赏景?”
谢奕辰抽出手,朝她行了一礼,“公主,皇宫人多眼杂,你我还是保持距离得好,近日臣随时都要在大皇子身边侍奉,恐怕没有时间赏景。”
慕容悦有些失落,“行吧,本宫知道你们有事要忙,我还要去向父皇请安,先走了。”
谢奕辰微微颔首,随即又问道:“听闻贺宜宁毁了容,公主可曾亲眼见过?”
慕容悦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这么关心她作甚?难不成对她旧情难忘?”
谢奕辰面色不改,“公主说笑了,臣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罢了。”
“蹊跷?”慕容悦歪着头,轻笑道,“我昨日才见过她,戴着厚厚的面纱,连说话都小声了许多,确实伤得不轻。”
谢奕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送慕容悦离去,心中的疑虑却未完全消散。
贺宜宁不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就算真的毁容,也绝不会如此消沉。
回到谢府,谢奕辰立刻唤来墨羽,吩咐:“去查查这几日都有谁去芷兰书院探过病,再派人盯着书院后门,看有无异常出入。”
芷兰书院。
贺宜宁摘下面纱,对着铜镜端详自己完好无损的脸。
春眠匆匆推门进来,低声道:“夫人,刘允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
刘允走进内室,见贺宜宁面容如常,明显松了口气,“夫人无恙就好,近几日京中关于夫人毁容的传言可是不少。”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福满楼今日收到的信,禹州那边来的。”
贺宜宁连忙接过信打开查看,上面是谢知砚的字迹。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禹州的水患并非全然是天灾,大皇子他们一早便有谋划。”
刘允点头,“送信的人还说,谢先生和太子殿下已经收集了足够证据,证明是大皇子一派所为,但为防打草惊蛇,暂时按兵不动。”
贺宜宁将信放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烧毁,“正好,我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展祺以为我毁了容,这几日正得意忘形,连随身护卫都减少了许多。”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是时候让他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了。”
“夫人打算怎么做?”春眠摩拳擦掌,她早就想替贺宜宁报仇了。
贺宜宁勾起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记得郭夫人还保留了一些那个醉胭脂作为研究是吧?听说展祺这几日总去绮春楼,刘掌柜,你替我去给檀音姐姐捎个信,让她好好‘伺候’展祺。”
这夜,展祺照常在绮春楼厮混到深夜才回到四方馆,他醉醺醺地被两个侍从搀扶着,一边走一边叫嚷着:“贺家那丫头如今已成了丑八怪,看她还怎么嚣张!等昭玉公主到了我们东翼国,更有她好受的!”
侍从把他送回房间,又准备好了沐浴用品,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展祺从不让人伺候沐浴,深怕会有人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行刺。
他褪去衣裳,刚要走进浴桶时,脸上便传来一阵刺痛,他连忙拿起一旁的铜镜,瞧见自己的脸上全是蜘蛛网似的红纹。
他当然认识这是什么!醉胭脂!
展祺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疯狂地翻找床榻,扯开被褥,终于在自己随身的小药罐里找到一颗解药服下。
他拼命在脑海中回想着,到底是谁会给自己下毒,更何况这醉胭脂还是他们东翼国独有的!
突然,一支飞镖从门外射入,上面还有一张字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展祺脸色铁青,立刻明白过来是谁的手脚,然而他又不能去追究,毕竟这一追究下去,自己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