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对了，少爷啊，咱府上还有没有好酒？佬黄馋酒了。”
“有，怎么没有呢，酒管够！”
是夜，佬黄的房间里，一盏昏黄的灯前，佬黄盯了半晌去。
他时而露出笑容，时而皱眉却是再回忆三年间的种种。
还有那一直印刻在他心上久久不能挥去的画面，李寒衣入魔的景象。
“佬黄！佬黄！”拎着壶酒的北寒世子这时却跑进屋来：“酒！好酒！”
提溜着酒壶来到桌前，忆起白日里佬黄使那三剑的样子，北寒世子莞尔一笑：“不对了，该是黄大侠！来，给黄大侠上酒！”
说着，北寒世子便为佬黄斟满了酒杯。
“诶…佬黄，你到底要去..”
便斟酒北寒世子便问道。
剑玖黄却在此时发出啧啧声，打断了北寒世子的问话。
而后，剑玖黄表情十分认真的问道：“诶，少爷，咱们那次吃鸡，是顺了两只蛋还是三只来的？”
北寒世子的动作慢了半晌，下意识的，他明白过来这一次佬黄是真的要走了。
“三只.….三只蛋啊。”
摇头轻笑佬黄喃喃道：“我就说是三只嘛。”
三年间的记忆可能会有些偏漏，却大体都完完整整深刻的烙印在剑玖黄的心中。
记忆中，全然都是北寒世子这三年间的摸爬滚打。
就像白日里剑玖黄自己和徐啸所说，正是目睹了全无武功的少爷，从未退过、怕过，才叫剑玖黄能直面自己的心中的烙印。
除此之外，剑玖黄却又忆起了当日拒北城李寒衣入魔的情形。
他忽然想去一趟大唐了。
是了，自己该去一趟的。
终究，他是想亲眼目睹一下，那大唐蜀王的风采。
能叫李寒衣如此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除此之外，想起白日里和徐啸的交谈，剑玖黄还有些想看看这事情的最后究竟如何。
这李恪的终局会是如何？
这大唐皇帝李世民又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想想可真是造化弄人。
若非是李恪入赘北寒，若非那大唐中的重臣之首长孙无忌和什么五姓七望对驸马爷穷追不舍，这天下的局势，的是多有利于大唐？
如此一个大唐蜀王李恪，若是当时李世民稍稍保护着些，此刻怕是成了大唐最有力的臂柱了吧。
“佬黄….想什么呢？对了，你究竟要去哪里啊？”
北寒世子的声音，将思绪渐远的剑玖黄唤醒，瞧着举着酒杯望着自己的少爷。
佬黄又露出那贱兮兮的笑容：“我啊，得去一趟龙虎山，见一些个故人。
然后嘛…我想去大唐瞧瞧咱府里的驸马爷究竟如何。”
“看二姐夫去？哎，我也想去！”北寒世子叹了口气，只是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此刻的大唐，怕是去不得了。
“不对吧…佬黄你也没见过二姐夫，你这离开的主要原因，不是他吧？”
佬黄抿嘴：“确实，这之后，我得去一趟武帝城。”
“东海武帝城？”北寒世子皱眉：“你去那儿是做什么？”
抿了口酒，佬黄神色有些复杂：“有一场架.….打了一半，我的去打完了..”
“打架？自打我记事起你就在府里…你这架什么时候打的？”
佬黄举着酒杯怅然的摇头：“怕是.快三十年咯！”
“对了...少爷想不想听听佬黄的故事？”
听闻此，北寒世子赶忙凑近了佬黄：“快说快说。”
“其实啊…也挺简单的…”
房间内，剑玖黄最后一晚用着佬黄的身份，和北寒世子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房间外，徐啸负手而立，漠然的聆听者佬黄的故事、听着自己儿子和佬黄三年间的趣事过往。
一抹黑影忽然出现在徐啸身后：“王爷，大唐那边传来密信，数支边军开往长安，恐怕大乱将起。”
徐啸微微眯眼，这一切，他于李金山都已经早已料到，所以并未如何吃惊。
“大唐皇帝李世民那儿，也在猜测那支神秘的军队背后的人吧？”
黑影躬身：“密报来看，是如此，大唐皇帝那儿也并不知晓那支神秘军队背后的人是谁。”
“叫三军整装待发，密探那儿继续密切关注大唐动向。”
说罢，徐啸摆了摆手，示意黑影离去。
黑影恭敬躬身，而后便消失在阴暗处，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而在此时，徐啸听见了房间内传来北寒世子和佬黄的歌唱声。
‘老狗老狗，天下没有...
那只合着拍桌、拍剑匣的声音的清唱，清苦、平素，和日常里跟在北寒世子身旁的那个佬黄，颇为一样。
也是了，这首歌唱的不就是那佬黄自己么？
听着歌曲渐渐结束，徐啸知晓，此世间从此后，再无佬黄，而那个失踪了几十年的剑玖黄，却又回来了。
无奈的抬首，徐啸又怎不想只有佬黄，只是陪着自己儿子身旁的佬黄永远在。
可世间多的不是阖家团圆，而是诸事多无奈。
即使身为北寒王的他都难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处在这乱世的别人，又如何能够凭了本意去过活？
而在屋内，半阖着眼陪着北寒世子唱着那儿歌的佬黄，回忆着两人间的点点滴滴。
少爷…就让我做这最后一晚的佬黄吧！
“佬黄…这首歌原来唱的是你自己啊.”
半醉半醒的北寒世子，喃喃出声道。
擦干了不知何时留下的眼泪，剑玖黄露出平日那般的笑容：“可不是么..”
“少爷啊…虽然别人都称我为剑玖黄，可实际上，这第九剑我还没弄出来。”
“却是将这三年游历的一切融合在一起，佬黄的第九剑，终于是鼓捣了出来。”
“如此，少爷来为这第九剑起个名字如何？”
已经酒醉的北寒世子握着酒盏趴倒在桌子上：“不若，就叫六千里吧！你不喜欢…再改！”
说话间，北寒世子已经醉倒在桌子上。
唯有其对面的剑玖黄正色的喊道：“剑九！六千里！就这个名字！”
喊完，看着已经醉酒睡去的北寒世子，剑玖黄莞尔一笑，拿起一旁的薄被为其盖上，而后便转身出了门。
“剑九，六千里…终究是让你鼓捣出来了这最后一式了？”
门外，站立多时的徐啸看向剑玖黄：“你要去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