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判今日正好在太医院当值,得知二皇子身体不适,忙带了医药箱随凤仪宫的人匆匆过来。
当见到眼前这混乱的场景,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谢甄容先开了口。
“何院判,先为我儿把把脉。”
何院判都无需把脉,就扫了二皇子一眼,便知病在何处。
“皇后娘娘,您给孩子吃的太多了……”
这是吃了多少啊,三个月不到的孩子,长这么圆。
谢甄容点头道:“二皇子胃口大,吃的是有些多,奶娘说是其他孩子两倍的量。”
何院判差点没忍住脾气,这是养孩子,还是养小猪仔呢?紧着孩子吃?满殿的宫人都是摆设不成?
但对方毕竟是皇后娘娘,他也多说什么,只道:“皇后娘娘,二皇子脉象浮滑,舌苔白腻,便下黄浊,气带酸腐,腹鸣微胀,此乃乳食停滞,脾胃受戕之症。小儿肠胃如嫩麴,过饱则中焦壅塞。”
谢甄容闻言,脸都白了。
“伤了肠胃,可严重?要如何治?”
何院判回道:“非外感所致,皇后娘娘无需过忧。”
他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个最为温和的方子,让宫女去太医院抓药。
“上药以井华水(清晨井水)煎成浓汁,去渣后滴入人乳少许,每次喂三匙,日三服,休养三日即好。”
谢甄容长舒了一口气,也有些后悔。
她就看孩子小,这才让乳母多喂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等何院判离开,温梨儿随着伺候枭枭的一个宫女匆匆来到凤仪宫。
那宫女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道枭枭此刻还在凤仪宫哭。
温梨儿脑袋嗡嗡的,这是自己害枭枭被训斥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但皇后娘娘认为是大事,那便是大事。
温梨儿到了凤仪宫后,乖乖立在大殿中挨训。
谢甄容端坐上首,凤眸含怒,冷冷地注视着温梨儿。
\"大皇子言行无状,竟敢当众嫌弃二皇子,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规矩?\"
温梨儿满头黑线,一脸诚恳:\"臣妾知错。”
反正你说错了就是错了,我绝对不还嘴。
谢甄容见她这般模样,声音愈发严厉。
\"本宫看你是仗着皇上宠爱,越发不知分寸了!\"
温梨儿忙应:\"臣妾知错,是臣妾教导无方,请皇后娘娘责罚。\"
\"责罚?\"谢甄容冷笑一声。
\"大皇子才一岁,本宫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但你身为生母,管教不严,难辞其咎!\"
温梨儿应是。
殿内气氛凝重,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谢甄容摆了摆手,一字一顿道:\"传本宫懿旨,温贵妃管教皇子不力,着即日起在碧玺宫禁足三月,闭门思过。\"
禁足三个月?
温梨儿懵逼,还有这等好事?
三个月不用早起请安,这想想就美滋滋。
不知道能不能讨价还价,加个半年一年的……
皇后实在是太不了解她了,除了每日早上出来请安,她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主。
碧玺宫那么大,够她日日闲逛了。
温梨儿强忍住心中暗戳戳的欢喜,满脸‘幽怨’的接旨应是。
然后,她带着枭枭火速赶回碧玺宫禁足。
等回来后,她又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蔫巴巴的枭枭重新哄开心了,她自个也开心的不行。
不要太了解自家主子的秦嬷嬷和青梅青竹有些无奈。
她们主子就爱走不同寻常路。
要是别的嫔妃,因自家孩子说了句臭臭就挨罚,早就诅咒皇后祖宗了。
她们主子倒好,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
御书房。
永泰同皇上说了皇后娘娘罚温贵妃禁足三月之事。
晏时叙蹙眉,询问原因。
永泰道:\"说是贵妃娘娘教导无方,让大皇子冒犯了二皇子。\"
晏时叙冷哼一声:\"一个才周岁的孩子,懂什么冒犯不冒犯?”
永泰便将事情始末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晏时叙听完,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如此小题大做,皇后越发无状了。
永泰小心查看他的脸色。
“皇上,温贵妃那里……可要奴才去解除禁足?”
晏时叙轻笑道:“不必,禁了足……温贵妃就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不用早起去请安,指不定现在正高兴着呢。朕要是解了她的禁足,她该恼朕了。”
永泰嘴角抽搐,心里想着,皇上可真了解温贵妃。
后面几日,晏时叙私下接连召见了不少大臣,尤其是太傅在内的一众保皇党。
这些大臣得知皇上要取消选秀,还想让女子入朝为官。
刚听到时,也是有些懵逼的。
但太傅这人尤擅游说人,经他三寸不烂之舌的轰炸,保皇党一众官员晕晕乎乎的将自己女儿上报给了朝廷,擅长什么才艺、又何过人之处也写的明明白白。
但这两件事在朝堂上提出来后,就遭到了余下大臣和世家大族的强烈反对。
朝堂上吵吵嚷嚷的,为这两件事争论不休。
温庭宽和温执言父子得知此事时,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他们不会自以为是到……以为皇上此举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妹妹。
两人只当皇上爱惜人才,不贪图女色。
大善!
民间一些不愿拘于内宅的女子也纷纷出来响应,这倒是掀起了一波女子为官的浪潮。
温梨儿日日待在后宫之中,还处于禁足期间,消息闭塞。
即便伺候的宫人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也被秦嬷嬷严令禁止,不可到主子面前说这些事。
知道了免不得要为皇上担忧,多思多虑对孕妇不好。
而皇后这大半个月也是为了此事愁白了头,日日去堵皇上。
女子入朝为官,谢甄容不反对,她从不觉得女人就比男人差。
但选秀之事,是一定不能取消的。
她急迫的想让更多的女子入宫,分温梨儿的宠,怎可能让她如意,获得皇上全部的宠爱?
可是,皇上直接就不见她,她连御书房和紫宸殿都没有跨进去。
她心中气怒,只能在他每日必经的路上堵。
可却一次都没有堵到过!
谢甄容只能去找太皇太后。
可太皇太后却说,她自个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管儿孙之事。
她派人送信给太平公主。
却得知皇上派陈驸马出京办差,为时一年。
太平公主担心陈驸马在外头被别的女人勾走,跟着去了。
谢甄容孤立无援,性子越发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