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睡素觉，也能让人沉醉。
第一夜，周川惊慌，无措，夹杂着几分忐忑羞涩。
他自己争取，只争取到在一个房间，夜里主动滚蛋。
但林溪给他的，是睡一个房间，乃至睡一个床。
真到睡在一个床上，他连一丝旖旎的念头都不敢有。
不过他的适应能力还是极强的，从一开始的睁眼到天明，到最后能够熟练的搂着人安然入睡。
变态的想把自己埋进林溪身体里。
但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动手动脚。
周川觉得，他的美梦，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实现了。圆满了。
他可以在晚上给心爱的姑娘盖被子，可以偷偷的用指尖轻轻临摹女孩精致的眉眼，他可以嗅到月亮甜美的味道。
“……”
一直到寒假前，他在家住的频率越来越高。
高到林枫都看不下去了。
林枫自认，自己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周川跑到姐姐房间里，他不是不知道。
当然，那两个人也没有想隐瞒他的意思。
但林枫就是有点别扭。
偷偷别扭了两天，他释然了。
爱咋咋地。
只要不搞出人命来，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街道里就这么大，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到人尽皆知。林溪和周川谈对象的事，大家都知道。周川原本不经常留宿，就是因为担心别人背地里说林溪闲话。
不过林溪告诉他：“不怕。”
不要用别人的言行束缚住自己。
林溪知道，邻居们都很好，遇到事会帮忙，但不可避免的会在私下里说些可能让人不中听的话。没人是十全十美的。
她不是不清楚周川的顾虑，但她想说，没关系的。他们的人生是自己的，生活也是自己的，要怎么过，结果是怎么样，都是自己做决定。
于是周川就这么被说服了。
其实心底里早就叫嚣着“不要离开她”，只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最阴暗的念头都被压在最黑暗的角落，他还有好多好多贪念。
周川自认为，林溪不惧外在可能存在的流言蜚语，也是一种信任他的表现。
他在心里暗暗的想。
要加油，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一提起他和林溪，只会说，他们两个天生一对，最相配。
“……”
期末周结束的第一天，周川跑出去了一整天。
他出去也会和林溪联系，会发定位，让林溪知道他在的具体位置，会告诉林溪他去了哪个地方，看到了什么人，会给林溪拍路上的美景。
除了不说自己去做了什么。
他去工作了。
林溪已经习惯了。
周川是个很黏人的男朋友，不过一个月里总是有那么几天，他会很忙，忙忙碌碌的在海城以及周边省份跑。
像是在跑业务。
他还特别省钱，次次都是坐火车，硬座，每次都是七八个小时，也不嫌累。
但每次拿回来的钱都不算少。
有时候几千，有时候两三万这样。无论多少，他对自己都是持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像是不会心疼自己。一句“活着就行”，就是他的人生信条。
每个人或许都有藏在心底的无法言说的秘密，林溪不会觉得自己是周川的女朋友就要命令他一定说出来。有些事，不说，是没到时机。时机到了，一切都会顺其自然。
不问是不问，但林溪还是忍不住在他下次要买车票之前拦住他，主动掏钱给他买了高铁票。
如果距离近，就买硬座，速度比火车要快多了。如果距离远，就买软卧，能让他睡个好觉。
有一次就有两次，两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默契。
周川会说：“姐姐，我要去x省。”
林溪就会随手给他买了来回的车票。
他拿钱交给她，她出钱心疼他。
“……”
大学放寒假了，林枫却还没有开始期末考。
周川最近很休闲，总是跟在林溪身边，他赋闲在家，完全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有时候小王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一天到头没怎么干活，拿工资都脸红。
这一年来，零零散散的，周川已经给了林溪好多钱。
年底了，林溪想着算一算账，然后惊讶的发现，周川还真的挺能挣钱。
就是花钱花的少。
连件衣服都不买。
林溪觉得不太行。
于是在一个还算暖和的日子带着他一起去逛商场。
商场里的衣服贵得很，比网上贵多了，不过好处就在于能当场试一下，版型也更好看一点。
“小川的外套都是白色的，是很喜欢白色吗？”
两人在男装区逛了一圈，林溪发现身边的少年总是把视线落到“白衣服”上面。
周川笑了笑，不答反问：“姐姐喜欢吗？”
“我喜欢你呀，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都喜欢。”林溪眨眨眼，拿起一件白色羽绒服，在他身上比划，嘴里说了句甜言蜜语。
周川整个人被哄的酥酥麻麻的。
最后，他迷迷糊糊的去试衣间一次次换了好多衣服。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溪已经全部付了款。
这才哑声说：“太多了，我用不着。”
“我们去给你买。”说着就要拉着林溪去女装专区。
林溪却摇了摇头，“我衣服还有好多，暂时不需要买。”说着自然的把包装袋都让他提着，揽住他的手臂，说了句：“下次买的时候，一定带上你。这次我帮你挑，下次你帮我呀。”
于是周川又被哄的迷迷糊糊了，直到出了商场被冷风一吹。
精神了。清醒了。
无奈一笑。
这辈子，是栽了。
“……”
回去的时候被李婶热情的拉过去说话了。
李婶瞧见他们大包小包，还打趣着说：“婶子老远就看到你们小情侣了，咱们这片啊，就你俩看着养眼，真俊。”
没说两句，李婶突然提起了“林家人”。
“我去海鲜市场，在那遇到个老乡，认识那家人，就跟我唠了两句。”
“他们现在过得可是什么都不是，丧家之犬，不知道跑哪去了。”李婶摇了摇头，低啐一声，“飘了，去借了高利贷，你说巧不巧，还没花出去呢，就被另一拨人给抢走了。”
“据说是他们以前的债主。”
“要不说这放贷的这么放心呢，他们可不怕人不还。都派人盯着呢，一有钱就给弄走了。”
李婶越唠越来劲，甚至端了盘瓜子过来，一边嗑一边笑：“听有人说，好像是他们家遇到贵人了，帮他们还了以前的贷，但狗改不了吃屎，没了心事，又开始动了赌心，刚去借了别的贷，没来得及花呢就没了。”
“看吧，老天都看着呢，就他们那一家没好心眼的，没有啥好果子吃。”
林溪浅浅的笑着，对那些人不怎么在意。但李婶显然觉得很爽快，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
至于周川，从始至终都提着东西站在林溪身后，但笑不语。严格贯彻一个身份——“林溪身后的忠诚小狗”。
“……”
林枫临近期末考，这是他进高中以来的第一次期末考试，他很重视。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拿到三好学生的奖状呢，他不能懈怠。
于是这几天晚上他都不怎么出来聊天了，用功复习，然后早早睡觉。
林溪和周川也和往常一样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林溪感觉到身边的人浑身发烫，就像个火炉在冒热气。
天是越来越冷，但林溪每天早上都能感觉到少年的躁动。
虽然貌似好像是正常现象，但……
不会憋坏吧？
林溪原本还在看论文，脑子里的思想一转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周川什么都没做，像是在发呆。不过在林溪侧眸看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扯了扯唇角，温声问：“姐姐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说着就要下床。
“小川……”林溪抬手拉住他的胳膊。
周川顿了顿，目光疑惑，竖起耳朵耐心的听。
在他格外纯洁的目光注视下，林溪睫毛微颤，捏住他手臂的手不自觉的加了点力道。
她垂眸，“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发育好了？”
周川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像个开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热气熏的他脑袋晕乎乎的。
他的脑袋是懵的，但身体是诚实的，甚至是亢奋的。
他没有说话，但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自动替他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