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饮酒，顾阳并没有肆意狂饮，而是摆了几个小菜，与白素贞小酌慢饮，体会那种酒后微醺之感。
白素贞本就是人间少有的绝色，既有蛇妖的千娇百媚，袅袅婷婷，又有一般妖精没有的端庄贤淑、温柔娴静。
此刻白素贞酒意上头，双颊绯红，媚眼如丝，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柔媚入骨。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顾阳，也忍不住有些心动。
如今的顾阳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太多，反而没那么容易动心，甚至已经有了点看破红尘的意思。
但白素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却让顾阳平静的内心波澜乍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双颊绯红的白素贞抬头见顾阳正看自己，下意识的开口道：“顾兄，你…你在看什么？”
“看美景，这世上最美的景色。”
闻听此言，白素贞连忙转过头去，只觉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脸颊和耳朵都有些发烫。活了上千年的蛇妖娇羞起来，似乎也与人间女子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就在此时，顾阳忽然起身道：“表妹，天色也不早了，今日的酒已经饮得差不多了。再饮下去，我怕还会像之前那般失礼。不如，各自回去休息，如何？”
“啊？好…”白素贞微微点头，不知怎的，心中竟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回到屋中，顾阳随意的躺在床榻上，也在回忆着来到这方天地最后经历的点点滴滴。
对于白素贞，顾阳确实很有好感，但这种好感似乎还没有达到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用后世的一个词来形容，这种关系更像是“恋人未满”。
抛却感情，对于白素贞这样的绝色女妖，顾阳在生理上的喜欢肯定是有的。
通俗点来说，有些“馋她身子”，单纯想要试一试“草蟒英雄”是什么感觉。
不过，顾阳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却并没有操之过急。
第二天下午，顾阳忙完医馆的活，刚回到府中，就见小青有些惊喜的跑了进来：“姐姐~姐姐~顾大哥，你也回来了，你猜猜我今天得到了什么？”说着，小青还特意将握成拳头的右手在顾阳面前晃了晃。
顾阳感受到小青手中传来的熟悉能量，便笑着开口：“难道是一滴眼泪？”
小青顿时有些泄气，并摊开了右手：“什么嘛，你一下子就猜到了，不好玩儿。”
就在此时，白素贞也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小青手中的那滴眼泪，忍不住有些好奇：“小青，这滴眼泪是从哪儿来的？”
小青有些自豪：“当然是我找来的。说来也巧，我刚刚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儿，那小孩长得怪，名字也怪，叫什么十天。他说他没有娘亲，而且还喜欢抱抱。我看他实在可怜，就抱了抱他。那小家伙八成是想他娘想疯了，就掉了这滴眼泪，刚好被我接到。”
“十天？”顾阳闻言，又问了一句：“小青，那孩子可说了他来自何处？”
小青挠了挠头：“让我想想，他好像说自己来自金山寺。顾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顾阳略一沉吟，才开口道：“我之前曾听几个病人提起过。城外的金山寺有个挂靠的僧人，叫做法海，那法海曾经收养了一个孩子，就叫十天。”
“法海？难道是之前在半步多收妖收疯了的那个和尚？”
“就是他。”
小青顿时有些气恼：“早知道是那个臭和尚的徒弟，我就不要他的眼泪了。这小家伙，难怪他能看出我是蛇妖，还说自己有天眼。顾大哥，这眼泪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眼泪没什么问题。不过是一个孩子思念母亲的泪水而已。”
白素贞看了眼那滴眼泪，似乎并没有太高兴，转头跟顾阳打了个招呼，又对小青道：“小青，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小青将眼泪放进葫芦中，随后跟着白素贞进了屋：“姐姐，你要说什么？难道比这滴眼泪还重要？”
白素贞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小青，我…我可能动了情，而且…是对顾兄。”
小青立刻惊讶出声：“什么？你动了情？还是跟顾大哥？”
白素贞连忙开口道：“小青，你别这么大声，我的心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小青摇了摇头：“姐姐，你让我安静，我怎么安静的下来？这可是动情啊？这是凡间女子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我们怎么可以？”
白素贞叹息一声：“我们妖之所以不会动情，是因为我们根本不了解人世间情为何物。”
小青连忙追上去：“那现在呢？姐姐你明白情为何物了吗？”
“一点而已。”
“姐姐，那你该怎么办呢？你可是受过观音菩萨点化，要收集八滴眼泪，得道成仙的。难道你想要放弃得道成仙，选择跟顾大哥在一起？顾大哥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我…我也不知道，至于顾兄，我并没有跟他表明心意。甚至，我都不知道他的想法。”
“那你想好要怎么选择了吗？一边是成仙，一边是顾大哥。”
白素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这两天心里一直乱的很。小青，如果是你，你想怎么选择呢？”
小青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成仙得道不一直都是你的梦想吗？不过，顾大哥也挺好的，要是成仙得道，就要和顾大哥分开，还真是让人舍不得。
姐姐，天上的神仙不准动情吗？我看那龙王和龙王夫人，不也是结成夫妻了吗？难道就没有两全的办法吗？不过，不管姐姐怎么选择，小青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傍晚时分，城外金山寺中。
瞎了眼的法海听到徒弟十天归来，立刻将其拉住：“十天，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师父，我…我有些事耽搁了，就…就…对了，师父，我给你带了桂花酥。”
“跟我来，该打坐念经了！”
“是，师父。”
十天刚跟着师父来到大殿坐下，法海就感受到了什么，连忙厉声质问：“十天？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妖气？你到底去了哪儿，见了谁？”
十天被法海这么一吓，口不择言：“对不起，师父，我去了城里的顾府…对不起，师父，我不应该见那蛇妖，不该用眼泪做交换，让她…让她…”
法海闻言大怒：“眼泪？难道你为那妖孽流泪了吗？”
“对不起，师父，我只是被她抱了一下，忍不住想起了我娘。我太想我娘了，我想知道躺在娘怀里是什么感觉，我就……”
法海冷哼一声：“所以，你就为了一己私利，为那妖孽流泪了？难道你想助那妖孽成仙，毁了我斩妖除魔的大业吗？”
十天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师父。我也想帮助师傅早日完成斩妖除魔大业。只是，只是我太想我娘了。师父，难道佛祖不允许我自己想娘亲吗？那…那佛祖也太不讲情理了吧？”
法海直接上前，将十天提了起来：“所以，你就为了你的娘亲背叛了我？我问你，你未曾出世便父母双亡，你母亲下葬之时怀着身孕，是谁为她念经超度，让她亡母产子，生下了你？”
“是你，师父！”
“不是，是佛！我在问你，你幼时体弱，是谁到处乞讨，讨来了让你活下来的百家饭？”
“是你，师父…”
“不是，是佛！我再问你，你为死人所生，从小被人瞧不起，被人唾弃、辱骂、驱逐之时，是谁收留了你？为你求来了生长之水，让你十日之间长大，让你免去了成长之苦？”
“是你啊，师父…”
“不是，是佛。这一切都是佛。你背叛了我，就是背叛了佛！佛才是你的爹娘，你懂吗？”
“我…我懂了，师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教训了一顿徒弟，法海心中的怒气稍微平歇。十天连忙递上小青给的桂花糕：“师父，你吃桂花糕。”
法海点点头，刚吃下一口桂花糕，便察觉到了不对，双眼之中亮起绿光，随后浑身痛苦的倒在地上：“十天，你先离开！不要在这！”
那桂花酥本就是小青所做，沾染了一丝小青的妖气。那一丝妖气十分微弱，对于普通人都造不成任何伤害，但却勾起了法海的心魔，瞬间让他痛苦不已。
赶走了徒弟之后，法海连忙对着佛像盘膝而坐：“佛祖，我究竟错在哪儿了，您告诉我。”
法海越是想要平静下来，就越静不下来。身上的法力随意乱窜，心中泛起各种念头，光头上满是汗水。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法海，枉你还自称得道高僧，竟然连自己的心魔都不认识了吗？”
“不可能，我一心向佛，怎会有心魔？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