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霸刀的身体翻飞而出，站在原地连衣带都没有产生一丝颤动的夜渊冷冷抬眸。
“不自量力。”
说着，他一手掐着江鹿聆的脖子，一手朝着霸刀重重挥下。
一道浓郁至极的黑色气息瞬间汇集，宛若一颗小型的压缩炮弹，精准的朝着刚刚站起身的霸刀冲去，其威力之大，速度之快，还不等霸刀彻底站稳，便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螳臂挡车！”
夜渊又是一言，随即，又是一巴掌：“砰！”
“班门弄斧。”
又是一掌：“砰！”
“以卵击石！跳梁小丑！”
“砰砰！”
就在一瞬间，原本还对着夜渊满脸挑衅的霸刀就这样被夜渊揍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那受夜渊召唤所聚集的诡异黑雾，也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深沉。
自然，所造成的伤害也一次比一次大。
眼看着上一秒还好好的人，下一秒就吐了一地的血，甚至连站起来都困难，江鹿聆的眼尾瞬时红了。
不是她圣母心大发，是她看懂了。
这霸刀，分明就是为了她而来。
不光是因为霸刀想要出手救她这件事，还因为眼下的惨状。
既然霸刀能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露出那般贱兮兮的声音，足以说明他已经这么干了无数次，他有信心或者说有能力可以从夜渊的手里脱困，至少，夜渊该对其无可奈何，不然的话，她和谭三等人也不会走到中途受这无妄之灾。
可是现在呢？
被动挨打，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是逃不了么？
当然不是，是不能逃。
因为霸刀已经暴露了想要救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逃走，那么受他牵连的，一定是自己，他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才是他被动挨打的主要原因。
可是，他是谁？
江鹿聆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就连“霸刀”这两个字，在她的记忆里都十分的陌生。
一个不认识的前辈，为何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难不成——
是陆家的暗手？
江鹿聆不知道，但她眼看着夜渊还要再出手，一副想要将霸刀打死的姿态，挣扎着伸手扯住他长长的衣袖。
她得做点什么。
再这么单方面打下去，要出事。
江鹿聆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霎时间，夜渊的表情一怔。
他侧头看来，明白江鹿聆这个动作是想要让他松一点力道，好能开口说话。
虽然他很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答案，可他却并没有动。
他不明白，明明刚才还抵死不从，就连自己差点掐死她，都没有动一下手指，或者试图反抗一下的人，怎么就突然间示弱了呢？是因为霸刀么？因为霸刀想要救她？所以她也要救霸刀？
天真。
太天真。
就因为陌生人的一点点善举，就选择放弃自己本来坚持的东西？难道就没想过，那人也许别有用心？
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
她不该如此。
她会受伤的。
仿佛被什么记忆侵扰，夜渊看着江鹿聆的脸，眼底越发深邃。
直到这时，江鹿聆才发现，身为邪魔尊主的夜渊，瞳孔竟不是如所有邪魔一般的猩红，而是一股极致的黑，就像是星空的终点，深海的底端，在那浓郁的墨色里，藏着不可名状的恐怖。
而现在，那恐怖伸出了利爪，对准了她。
江鹿聆的瞳孔猛地收缩。
“嗬！”
那刚因为霸刀挨揍而松开一些的手指再次掐紧，好不容易才压下生理恐惧的江鹿聆又一次迎来了新的窒息。
这一遭，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包括霸刀。
他本以为让夜渊出了气，能转移点夜渊的注意力，趁机让小聆儿脱离魔爪，可没成想，夜渊对小聆儿的关注度好像更高了，夜渊不仅没有把视线从小聆儿的身上挪开，甚至还搞起了针对！
他该不会猜到小聆儿是谁的孩子了吧？
“&*%#！”霸刀暗骂了一声，他踉跄起身，再次提刀上前，“夜狗，你有什么本事，冲我来，对付一个小姑娘你害不害臊！”
霸刀一边嘲讽一边劈砍，可夜渊理都没理。
他周身的黑雾仿佛有意识一般，将所有的刀刃全部接下。
而与此同时，他的手指还在用力。
看那样子，像是不掐死不罢休一般，可对于他来说，江鹿聆的身体何其脆弱，若他真的想要将江鹿聆弄死，哪里需要这么磨蹭，别说动用手指了，一小股黑雾，就能将其吞噬。
可偏偏，他就用手，用那根本就不足以掐死一名元婴期修士的时力量，一点点，一点点的增加。
他要做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人知道。
但很显然，江鹿聆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关心则乱，哪怕是头脑最清醒的谭三，都没有时间仔细思考，而是选择和霸刀、田安一样，直接对着夜渊发起了攻击，只是就算是三人围攻，也无法撼动黑雾分毫。
“该死！该死！”霸刀怒不可遏。
但同样的，他也有些惶恐。
不对劲，这夜渊很不对劲，他比两千多年以前，更强大了！知道的知道他是被镇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了什么洞天福地闭关修炼了呢！
这两千多年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霸刀满肚子疑问，可惜，没人能给他答案。
“小聆儿！”眼看着江鹿聆越来越虚弱，哪怕霸刀清楚的知道这是小聆儿的分身，就算死了也不会对本尊造成什么影响，而且以修士的身体来说，江鹿聆离死也还有不小的距离，但霸刀就是无法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他接受不了小聆儿死在他的面前。
哪怕是分身，也不行！
霸刀的神色变换，蓦的，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既然刀破不开夜渊的防御，那就换一把！
霸刀眼神一厉，再次狠狠一劈。
嗡鸣响彻，和前几次一样，锋利的刀刃又一次死死的嵌在了诡异的黑雾之上，只不过这一次，霸刀没有再和之前一样把刀从黑雾中拔出，而是直接松手，自半空中虚虚而握。
下一刻，再抬，再劈！
明明他的手中空无一物，可这片空间，却在顷刻为之变色。
“嗡！”
一阵剧烈的波动传来，而震动响起的位置，居然是江鹿聆的——储！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