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霞也说,“没错,如果房子可以随便过户,那不是乱套了,不可能的。”
江心妍眼睛一亮,“那房子是不是还可以拿回来?”她对江家的那些所谓亲人早就没了一丁点感情,如果能帮白老师把房子要回来,把江家人赶出那个院子,自然是最好。
白青霞点头,“房子肯定可以拿回来,我来找你就是想把情况弄清楚。对了,我和你当初签的租房合同还在吗?”
江心妍摇头,“被我爸妈抢走了。”
白青霞叹了口气,“行,这事我知道了。”说完看向还在昏睡的孩子,“你女儿的病也别太着急,我女儿是医生,医术还不错,等她得空了,我让她过来看看,说不定还有机会。”
江心妍苦涩的笑了笑,“好,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白青霞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塞到江心妍手中,“拿着。”
江心妍哪敢要,赶忙推拒。
白青霞按住她的手,“拿着应急吧,就当我借你的,以后等你宽裕了,有能力了,再还我。”
江心妍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白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遇到困难的学生,她总是会伸出援手, 那些年受过她帮助的学生不计其数,她江心妍也是其中一个。
可她没用,受了老师那么多恩惠,却没能替老师守住房子,到头来还要老师接济。
想到女儿现在的情况,她最终厚着脸皮收下了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把钱还上。
走出杏儿胡同,白青霞下意识问子奕,“你主意多,你说说看,现在要怎么做?”
子奕说,“我姐不是说了吗?现在就让咱们来看看房子的情况,先什么都不要做,等政策下来,咱们再来收房,包括他们这些年用咱们家的房子收的租金,一分不剩都得吐出来。”
宋浩点头,“是这个理,现在还不适合把动静闹太大,再等等看。”
平阳路那边的洋楼现在住的是革委会的人,白青霞都不想去看了,打心底里厌恶那些人,照面都不想打。
于是一家人离开广丰路后,直接去了汇民路百花巷。
宋浩是第一次来,宋子奕却是第二次,熟门熟路直接到了百花巷18号,也就是第四户小院。
这边的院子相比广丰路的院子要小得多,但胜在地段好,环境也清幽雅静,是白青霞最喜欢的房子。
加上她把父母当初离开前留给她的东西,以及她认为重要的东西,都藏在了这里,还让白翠翠长住在这里专门打理房子, 加上她读高中时大多数时候都住在这里,所以这处房子对白青霞来说是有不同意义的。
看着已经有些斑驳院门,白青霞内心很不平静,只是表面看不出来,她深吸了口气,伸手拍门。
“谁呀?”院里传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白青霞没吭声,很快院门就打开了,一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见到白青霞三人,皱起眉头,“你们找谁?”
宋子奕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当初冤枉他是小偷的孙玉霞,也就是白翠翠和丈夫孙大牛生的女儿。
“你是谁?”白青霞问。
孙玉霞皱眉,“你来我家问我是谁?你究竟找谁?”
白青霞说,“我找白翠翠。”
白翠翠和方大牛是在她来京市后认识的,两人很快就结婚了,只不过白青霞不喜欢房子里住外男,所以白翠翠就算结了婚也是一个人住在这边,只偶尔回孙大牛那边住几天,后来怀孕了就经常回孙大牛家住,这边只偶尔过来打扫一下,白青霞也体谅她,就没计较这么多,工资照发,后来她生完孩子,偶尔会带孩子过来住,白青霞也没太介意,只要不是外男就行。
现在看来,自打她一出事,白翠翠就把她立的规矩忘到了九霄云外,不仅带女儿来长住,连孙大牛也住进了她的房子,还找到了她藏东西的密室。
“找我妈?你是?”孙玉霞问。
白青霞也不啰嗦,单刀直入,“我是白青霞,这个房子的主人。”
孙玉霞瞪大眼睛,一时愣住。
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该知道的事她都知道。
知道这房子实际不是爸妈的,而是一个资本家小姐的房子,妈只是人家资本家小姐请来看房子的。
后来资本家小姐被下放住牛棚了,妈以为那位资本家小姐再也回不来,就让爸也搬了过来,他们一家子在这住了四年多,对外也说是他们自家的房子,现在真正房主找来了,他们一家要怎么办?
见孙玉霞还在发愣,白青霞伸手将人推到一边,走了进去。
从前打理的十分雅致的院子已经大变模样,她精心栽种的名贵花草现在是一株都见不到了,全部种上了菜。
“玉霞,刚刚谁敲门呀?”白翠翠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出,接着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走出了厨房,穿过前堂,走到前边院子,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环视四周的白青霞。
白翠翠如遭雷击,整个人在一瞬间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呆愣愣地看着白青霞,脑子乱成一锅粥。
白青霞的目光落到白翠翠身上,淡淡问,“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了?”
白翠翠回神,想要挤出一丝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没,不,不是的,怎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我只是,只是太惊讶了。”
白青霞笑了笑,笑意凉凉不达眼底,“惊讶我还能活着回来?”
白翠翠赶忙摆手,“不不不,小姐您吉人自有天佑,怎么可能会回不来,不可能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白青霞面上笑意更冷,“是吗?”说完不再看白翠翠,径直走向正房。
从前正房是白青霞的屋子,她在这间屋里住了两年多,白翠翠也知道。
白翠翠见白青霞朝正屋走,心急如焚,赶忙喊住白青霞,“白小姐,你渴了吧,先坐会,我端茶过来。”
白青霞像是没听见,对白翠翠的话毫不理会,径直走到正房门口,伸手一把推开虚掩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