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恒星挂在天边，光芒洒在高台上。林悦儿站在中央，手还握着话筒。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有一点微弱的光，是刚才小团子抛出的糖果留下的痕迹。前排一个小女孩正把一颗发光糖贴在胸口的记录仪上，动作很轻，像在保存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悦儿抬起头，声音不高，但全场都安静下来。“刚才那颗糖，不是礼物，是信物。”她说，“它会亮，是因为有人愿意相信光能传下去。我们今天站在这里，不是因为赢了谁，而是因为我们决定继续做一件事——种下希望，然后等它长大。”
她放下话筒，指尖触到胸前的银质胸针。树叶形状的边缘还在发温，像是和体内的某种力量连在一起。她没再说话，只是看向楚墨渊。
楚墨渊站在她侧后方，终端已经收起。他抬手按了一下左袖扣，翡翠药鼎图案在晨光里闪了一下。他打开投影，星空图铺展开来，三百二十个光点同步闪烁，每一个都标注着星球名称和生态指数。数据流动的速度很快，但每一条都清晰可读。
“这不是结束。”他说，“系统每天接收四万七千条求助信号，其中百分之六十二来自边缘星域。我们现在的延迟是零点三秒，但目标是零点一。”他停顿了一下，“技术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无论多远，都不必独自撑过黑夜。”
光幕上的网络图缓缓旋转，节点之间的连线泛着淡蓝的光。有人开始低声议论，声音里带着震动。一个年轻代表举起记录板：“我们灰岩星的接收站刚建成，种子已经种下。第一株星辉兰，昨晚开了花。”
旁边另一个声音接上来：“南九区的孩子康复报告已上传，灵果提取物对心肌修复有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楚墨渊点头，没有回应太多，只是将最新数据同步推送到公共频道。他知道，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活下来的人，是一片片重新长出绿意的土地。
小团子一直坐在台阶最上一级，两条腿晃来晃去。他帽子上的兔耳又歪了，但他没去扶。他突然跳起来，指着天空中还没散去的星河投影：“你们看，那是我们走过的路！”
画面还在播放：废弃空间站、地下实验室、心源空间的田野，最后定格在清晨阳光穿透云层的那一刻。许多人抬头望着，有的伸手去碰那些漂浮的光影，仿佛能摸到那段旅程。
小团子转过身，面对人群，脸上的表情难得认真。“我以前害怕黑，林悦儿给我吃糖，光就来了。现在我不怕啦！我要当光的快递员！”
他说完，双手捧起一团柔和的光球，轻轻推向空中。光球升到穹顶时炸开，化作无数细碎光点，如雨落下。每一粒都落在一个人的肩上，不烫不闪，只是安静地停着，像一颗不会熄灭的种子。
前排一位老科学家抬起手，接住了一粒光。他低头看着，眼角有湿痕。他没擦，只是把那只手慢慢按在胸口。
林悦儿看着这一幕，喉咙有点紧。她想起重生那天，医院走廊的灯很冷，系统的提示音很小，但她听到了。她也想起母亲第一次睁开眼时的样子，想起柳如烟吃完甜品后笑着说“原来活着可以这么轻松”。这些事都没有惊天动地，但它们真的改变了什么。
她再次拿起话筒。“我不是英雄，也没想成为谁的救世主。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她说，“种一棵草，治一个人，帮一个地方。这些事很小，但只要一直做，就会有人跟着做。”
楚墨渊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她背后的衣料上，轻轻压了一下。这个动作很轻，但她感觉到了。她侧头看他，他耳尖有点红，但没避开她的视线。
小团子蹦到他们中间，一手拉一个。“我们还要去更多地方！”他说，“我要检查每个星球的糖果库存，还要看有没有人忘记开心！”
人群笑了，笑声比刚才更真实。一个穿灰色制服的女孩站起来，手里举着申请单：“我们极寒星带申请第二批灵果培育箱，能不能加急？”
“可以。”林悦儿说。
“我们也需要技术支持！”另一个声音喊。
“安排。”楚墨渊回答。
请求一条条弹出来，投在光幕上。楚墨渊快速浏览，点了几个确认，又转发给后台团队。他知道，这些事不会一夜完成，但只要开始，就有希望。
小团子仰头看着漫天未落尽的光点，忽然说：“你们知道吗？光其实不怕黑。它只是需要有人愿意把它递出去。”
他张开嘴，哼起一段不成调的旋律。头顶的照明环随着节奏明暗变化了一下。几个孩子拍手笑起来，其中一个指着天花板跳了跳。
林悦儿看着眼前的一切，胸口有些发烫。她知道，这不是终点。也不是起点。这是中间的一刻——风雨过去，路还在脚下，而他们终于可以喘口气，看看四周。
楚墨渊侧头看她。
她也在看他。
两人没说话，但都笑了。
小团子跑回来，一手拉一个。“我们上去吧。”
“去哪儿？”林悦儿问。
“高台啊！大家都等着呢！”
三人走上中央平台。身后升起一片星河投影，映出他们走过的轨迹。画面最后定格在今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会场顶部。
林悦儿拿起话筒。
“我们不是英雄。”她说。
楚墨渊接着说：“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停下。”
小团子跳起来，指着天边。“看！”
所有人抬头。
原本被云层遮蔽的天空，此刻裂开一道缝隙。一颗新生恒星正缓缓升起，光芒洒落，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光幕自动切换，显示全球直播画面。无数星球上的人们同时望向天空，有人站着，有人跪下，有人把孩子抱起来。
小团子咧嘴笑着，嘴里还含着那颗没吃完的糖。
林悦儿伸手，把他帽子上的兔耳扶正。
楚墨渊左手搭在小团子肩上，右手伸进外套内袋，取出一枚小小的工牌。
上面写着：灯塔管理员，编号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