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三娘很是得意，她自己挑选的夫君自然很好。虽然眼下官职并不高，但就如五娘说的，曹郎有才有貌，前途一片光明，还对她一心一意，不知比那些二婚的老黄瓜好多少！
纪五娘这句马屁着实拍到她心坎上了。
纪三娘心里熨帖，连带着看这个隔房堂妹都顺眼了不少，还好脾气地客气了一句，“你嫁得也不差，黄大人可是二品的大将军，手里还掌着五军营十万大军，可比那些闲王有权势多了。”
纪五娘幽幽一叹，“这些不过是外面看着光鲜罢了。姐姐也知道黄家的情况，我虽然也是妻，但毕竟后进门，有前头那个压着，日子可实在是不舒心。”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诉这样的苦，平白给人笑话。
可她也不想默默受着，她要让大房的人、让纪太后知道她为了纪家牺牲了多少，日后也能多要一些补偿……
“不过一个无知村妇，还能踩在你头上了？”纪三娘轻蔑一哼，“你可是承恩公府的嫡女，是太后娘娘的妹妹，是陛下的姨母，黄家上下难道还敢为难你？”
“为难倒没有。”纪五娘面带忧愁，欲言又止了一番才低声说道：“只是我嫁过去这么几年了，始终无孕。我在黄府本就地位尴尬，若再没有儿女傍身，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那黄烈不知是不是在战场上杀人太多，罪业深重，家里虽然妻妾不少，却只有那村妇前几年生了个病恹恹的儿子，长到七岁了还不会说话。
纪三娘下意识抚上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对这个堂妹倒真有点同情了：生不出孩子，怎么在夫家立足？
“你别担心，我过几日带你进宫求阿姐，让她找个太医给你瞧一瞧，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纪五娘满眼感激，“那就有劳三姐姐了。”
“这有什么？”纪三娘把她拉起来，温声安慰道：“你这么年轻，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我记得黄大人本来子嗣就不丰，但那村妇能生，你肯定也能生。”
纪五娘仍是愁眉不展，“就算我生了儿子，也还是要排在后面，家业也轮不到我的孩儿继承。”
纪三娘嗤了一声，冲口说道：“一个村妇的儿子，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是问题。你觉得他碍眼，让他消失不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纪五娘把她这句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越想越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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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檐角的滴水声日夜不息，院子里也总是湿哒哒的。因为这雨势，许昭宁暂缓了跟着癸七学点拳脚功夫的打算。
癸七会武这件事，许昭宁还是在与她学骑马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之后便请她有空了就教自己几招。
癸七欣然同意，还自荐以后要跟着她出门，贴身保护她。作为女子，她有着蒙大蒙二没有的优势，跟在身边更方便。
许昭宁想了想也没有反对，并表示要给她两份工钱。
癸七很高兴，倒不是因为多得了银子，而是她能有更多机会在新主子面前露脸。
蒙大和蒙二得知后，不禁有了更多危机感。他们之前在上元的时候就犯了错，如今正急于想将功补过、重新证明自己的价值。
好在很快，他们就迎来了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许娘子打算去一趟江南。
因为阴雨的关系，孙彻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回到京城时，已经三月初五了。许昭宁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得知表妹要和自己同行，孙彻又惊又喜，“我这就给爹娘去信，他们知道表妹要去一定很高兴。”
孙氏招呼下人给他上茶，“你就别忙活了，我前几日就已经给你爹写过信说这事儿了。”
“那怎么能一样？”孙彻做了个怪表情，“姑母说姑母的，我说我的。一些表妹爱吃爱玩儿的东西，我得提醒阿娘先准备着呐。”
孙氏颇有深意地觑了一眼女儿，“看你表哥对你多好！”
许昭宁没接这话，只是轻轻笑了笑。
“阿姐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许昱突然开口问道。
虽然姐姐说过只把三表哥当兄长，不会嫁给他。但万一姐姐改了主意，想要留在江南怎么办？
许昭宁也不太确定，“可能几个月吧。”
她这一趟要去父亲落水的地方祭拜，还打算在舅舅家的医馆学习一段时间。
孙氏笑呵呵的，“也不必急着回来。你前几年都在守孝，几乎没怎么出门，这次就让彻儿带着你游山玩水，好好散散心。况且，你住在你舅舅家，娘也很放心。”
若能趁此机会和彻儿把婚事定下来，那就更好了。
大哥大嫂都是宽厚之人，一定会善待昭昭这个儿媳妇。虽然舍不得女儿远嫁，但女儿再嫁能过得好，她也就安心了。
孙氏话里暗示的意思太明显了，许昭宁无法再装傻，决定和三表哥好好谈一谈。
“我给舅舅舅母准备了礼物，也不知他们喜欢不喜欢，表哥随我去看一看吧？”许昭宁找了个借口。
孙彻点点头，跟着她出了正院。
午后的天空灰蒙蒙的，雨点若有若无，回廊的柱子上沾了水珠，许昭宁伸手抹了抹。
“你想与我说什么？”孙彻自然看出了她有话想与自己说。
许昭宁一路上都在心里斟酌着措辞，可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
她要说的事实在有些尴尬。
孙彻突然笑了笑，“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怎么，想和我借银子？”
许昭宁白了他一眼，真要是借钱她就直说了。
“不会被我猜对了吧？”孙彻夸张地瞪圆了眼，“我的银子都在我娘那儿呢。那是我存的老婆本，可不能借给你。你也不想我娶不到媳妇儿吧？”
许昭宁拧着眉，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孙彻盯着她看了片刻，垂下眼睛，大喇喇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苦着脸了。我身上还有五百两私房钱，都借给你。不过以后我成亲的时候，你可要送份厚礼给你表嫂！”
许昭宁愣了愣，整个人陡然一松，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好！”
有些事确实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免得他们以后见面了会不自在。她不觉得三表哥对她有什么男女之情，他之所以不反对亲上加亲，应该只是同情她的遭遇。
“听说你以后想开医馆？”孙彻问。
许昭宁点点头，正想与他说说自己的具体计划，白果就小跑着找了过来，“姑娘，寿安郡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