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同类吗？”
又来了。
徐一流再三确认，整个任务区域除了不能细看（就算细看也没有收获）的肉色墙壁，就只剩下腐蚀性极强的胃液。
胃液在逐步上涨。
“你是我的同类吗？”
污染物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将她们困死在这个地方，直到胃液将她们淹没，吞噬殆尽。
【好胃口。】姬清瑶这么说道。
徐一流不想赞叹这一点。
“你是我的同类吗？”
白端笑不知何时走到了林云林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这对警惕的姐妹：“你们好啊。”
林云说：“你好。”
她抓着林霄的手往边上靠了靠。
徐一流想，白端笑必然是留意到了这个细节。
“不要弄得我像个坏人嘛。”白端笑大概知道自己这种语气容易让人提防，片刻后正色道，“你们也看到了，这次任务十分刁钻，如果稍有不慎，我们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林霄问：“你什么意思？”
白端笑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如果有什么线索随时共享，通关，第一要务嘛，对吧？”
连霍知也都震惊白端笑居然能说出这么中肯的话。
“你是我的同类吗？”
林霄说：“这话倒没错。”
林云仍皱着眉：“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个，那我们听进去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哈哈哈，好。”白端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霄，“当然，我相信自己，也可以相信你们的，对吧？”
林霄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跟你比的话，就算是——”
“你是我的同类吗？”
徐一流顿时绷紧，全神贯注地望着全身抽搐的林霄。
回答不是，无事发生。
如果这个问题回答是，会发生什么？
谁都不知道。
直到白端笑引诱一个人说出这个答案。
林云顿时明白了白端笑的用意，她转瞬从后腰抽出一把刀，愤怒地冲向白端笑：“我杀了你！”
“你这个——”
可惜，正面交手，林云林霄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白端笑。
单独一个林云自然是被白端笑掀翻了。
她倒也没急着对林云动手，而是以擒拿的姿势押着林云，主要注意力还是在林霄身上
——她像一条砧板上濒死的鱼，时而安静，时而抽搐，时不时又整个弹起。
肉眼可见的，林霄的身体渐渐膨大，如同有什么在将她的皮肤当气球吹起。她的面色呈现出接近这个任务区域的红色，明明身体已经变大，五官却还停留在原本的位置。
林云发出一声尖锐、绝望的叫声。
徐一流冷眼看着这一切。
论名声，这对双胞胎的在论坛上的名气与白端笑不遑相让。
她们有一种奇怪的默契，总能在下一刻领会对方想对某个人下的黑手，哪怕这对通关完全没有帮助。
尽管她们十分谨慎，挑选的对象多数是落单且不具有威胁性的，事情做多了，总会有人发觉。
恐怕她们自己也想不到，报应不爽此话竟在此时应验。
徐一流偏头看了眼季衔星。
哦，她还在笑。
徐一流默默转回头。
果然她们这仨人里，真正的好人就大小姐一个。
瞧大小姐还在惊恐中……
看到讨厌的人出事，季衔星高兴坏了吧。
“她变成污染物了。”白祺说，“任务数字多了一个。”
徐一流倒没有发现这个，经白祺一说，她才看到任务面板上显示污染物数量变成了2。
【102号还有这功能？】徐一流慨叹，【你能做到吗？】
姬清瑶不屑地说：【那是因为这是它的肚子里，到处都是它的气息，入侵你们轻而易举，若不是系统那点不能动摇的规则约束，它早就把你们都消化了。】
取了巧罢了。
变成污染物的林霄第一个攻击对象就是白端笑和林云。
白端笑自然不能再按着林云，直接把林云提了起来：“来啊，你要吃了你姐姐吗？”
她似乎是真的好奇这个问题，竟主动怼着林云往林霄那边凑。
饶是厌恶这两姐妹到极点的季衔星，此时都不禁拧眉。
污染物哪里会懂什么人伦？它毫不犹豫扑向林云，膨大的身体蠕动着，错位的嘴细细地啃咬着。
直叫林云痛苦不堪，不得不拿起刀子，插在了它身上。
它应是还能感受到痛觉，林云一刀下去后咆哮着松开她。
林云握着刀的胳膊颤抖不已。
白端笑在她身边呐喊：“上啊！干掉它！”
“快杀了你妹妹！快杀了它！”
“这种程度的污染物，你应该能解决吧！”
“上啊！加油！”
徐一流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她，如果她是林云，假如她面对的是方晓意，是霍知也，是季衔星变成的污染物，她想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哪怕事后她会受不了，会后悔。
存活永远是第一要务，这就意味着理性高于一切。
徐一流望着林云，在她眼里，林云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林霄不是她的妹妹，所以她很快就把自己从这种奇怪的共情中摘了出去，反过来思考杀了污染物会不会对任务有什么益处。
霍知也喃喃道：“太残忍了。”
但谁都没想到，林云居然丢下了刀。
徐一流愕然。
就连白端笑都震惊地看着地上那把刀。
林云颤抖着冲向白端笑：“你别想好过！”
她在将林霄往白端笑的方向引。
哪怕她完全不是白端笑的对手，她也紧紧抓着白端笑的腿，冲林霄大吼：“过来！过来！”
“听话！吃了她！”
林云想起小时候她作为姐姐，担负起大人的职责监督林霄写作业：“听话，写完我就奖励你。”
“奖励是什么呀？”
林云说：“五毛钱。”
林云说：“吃我。”
可惜当年的林霄没有写完作业，如今变成污染物的林霄也没有吃了白端笑。
白端笑哪里是这么简单就能死的？
她绝对是有称号的，但徐一流从未见她用过。
现在她用了。
【金蝉脱壳，大概是这个词吧。】姬清瑶叹口气，【好想刷手机啊。】
林云颤颤巍巍回头，看着逼近的林霄。
当年的林霄依旧拿到了奖励。
因为她们就是这样一对不遵守规则的坏孩子。
“霄霄。”
林云往后爬着，在某一刻停住：“睡觉了。”
她陡然暴起，带着紧紧缠着她不放的妹妹坠入胃液。
“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