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杜怀安和梅先生说话的当儿,青赐悄无声息地溜了。
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这事儿真的牵连到杜家了。怀安是为了救四哥才跟罗歇他们杠上的,这个雷不能叫怀安顶。
青赐几乎是小跑着去到罗家人安顿的客栈里去的。
“我就是唐青赐,罗歇是我踢的,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吧。”
看着面前的小萝卜头,罗歇的父亲又气又恼,他儿子壮得像头牛似的,居然被这么个小不点踢成废人,他心里如何能不气。
罗父一把揪起青赐,咬牙切齿地说,“臭小子,今天我就一把捏死你。”
青赐心里自然是害怕的,可为了保住杜怀安和四哥,他死得其所。青赐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脖子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青赐逐渐感觉喘不过气来,他将亲人的样子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心里默念着,“阿姐、哥哥们、芊芊,下辈子我还跟你们做家人。”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有人出声制止了罗歇的父亲,“罗大人切莫冲动啊,别忘了咱们可是来说理的。”
罗父眉眼森寒,“我儿都成了那般模样,他就是死也难消我心痛之恨。”说着,他又收紧了力道,青赐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另一个男子一把拉住他的手,说了句,“罗大人,切莫因小失大啊。”
罗父无奈地松了手,把青赐一把甩在了地上,愤恨无比。
“仇人近在咫尺我却无能为力,现在连这个乡下来的野孩子都不能处理,我有何颜面回去见我儿啊。”
“罗大人此言差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稍安勿躁,别忘了咱们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杀又不能杀,他自己送上门来的,难道还要把他送回去。”
一个人狞笑着说,“唉,不能杀而已,泄泄愤还是可以的,只是留着他这条小命还有用处。”
罗父终于恢复了理智,让人把青赐带了下去,说道,“我有个想法,也许可以加一把火。”
几人凑在一起一合计,各个拍手叫好,“还是罗大人有办法。”
发现青赐不见了,杜怀安和梅如海对视一眼,不用说也知道青赐去干什么了,杜怀安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唐青赐是听不懂人话吗,他去除了送死并不会有任何意义。”
梅如海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青赐落在了他们手里,咱们可就被动了,不知道他们会对青赐怎样?”
“我让掠影去把人带回来。”这是杜怀安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他们巴不得你这样呢,到时候你们更是百口莫辩了。”
梅如海的话让杜怀安异常烦躁,自己真的做错了吗,罗歇他们为所欲为可以,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不行。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行为过激闹到杜府去已经顶天了,怎么会跟京城扯上关系。
事情的复杂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事儿一定得让祖祖知道了。
可还不等他派人去给杜老夫人送信,掠影就来报,“罗家暗地里放出风声,要把青赐一命换一命,青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杜怀安急了,“不行,我得去会一会罗家人,千万不能让他们伤了青赐。”
“我看你这事只怕有诈,他们这是故意激你呢,就等着你乱了方寸。”
梅如海的话不无道理,可即便知道有诈杜怀安也没得选,他怕自己慢一点,青赐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他朝梅如海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梅如海感慨不已,有头有脸的几大家族行事做派还不如一个孩子。
看来只有自己亲自通知老夫人了,说起来这也不全然是坏事,岳麓书院的。风气也该整顿整顿了。
显然梅如海并不是很为杜家担心,杜怀安于他,也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棋子罢了。
那厢,杜怀安与掠影带着人马直奔罗歇父亲他们下榻的客栈,却得到消息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们是不是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杜怀安焦急的问。
“确实绑了个小孩走的,也不知道那孩子犯了什么事,被折磨的都快脱相了,还被倒挂在马背上,不知道熬不熬的过去呢。”
伙计的回答无比详实,让杜怀安揪心不已。
梅先生不是说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吗,怎么会带着青赐就走。
担忧让杜怀安失去了细细思考的能力,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对掠影说,“咱们追上去。”
“公子,此事大有古怪,区区一个青赐还不足以让他们满意,恐怕其中有诈。”
梅如海这般说,掠影也这般说,可有诈又如何,他们杀死青赐,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追。”杜怀安冷冷的吐出了这个字,率先上马,朝着江南的方向追去。
掠影自然不敢再耽搁,带着人追了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追上了他们,满身是伤的青赐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像只牲口一样随意被挂在马背上,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罗大人请留步。”杜怀安稚嫩又有力的声音从上空划过,前方的马队缓缓停了下来。
罗歇的父亲面无表情调转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杜怀安,“杜公子有何贵干。”
“你儿子是我的人人生的,与青赐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抓就抓我吧。”
杜怀安的话让罗大人放声大笑,“杜公子真会说笑,你是杜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整个岳麓书院的学子加起来都没你值钱,我哪里敢抓你。”
“可我也是个父亲,罗歇也是捧在手心养大的孩子,他变成那般模样我却不能为他讨回公道,如今,只能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回去,也算给他一点心理安慰。”
看见了杜怀安,青赐强撑着睁开眼睛,用尽全力跟罗父说,“小爷我可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儿子裆里那一脚就是我踢的,要报仇找我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