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打算,夏温娄也不再再装咳嗽了。端起茶盏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回道:“冯公子曾经是提过一嘴,不过刚刚在门外碰到,他说我安全了,冯将军有了新人选。”
夏温娄卖起冯茂来毫不手软。冯落英扫了门外的冯茂一眼,冯茂感受到五姐不善的目光,缩了缩脖子,继续装鹌鹑。
“那你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夏温娄心想,要是答的不好恐怕要跟冯茂一样被扔出去,那也太丢面子了。于是,他把前世今生的机灵都用出来了。
“温娄最初得知此事时,并未见过五姐,当时就想着,三五年内我还不打算成婚,五姐已到花期,我是万万不好耽搁五姐的。今日一见,五姐于我就像亲姐姐一般。温娄由衷希望五姐能觅得良缘,不负此生。”
“那你觉得我的良缘在哪儿?景云成吗?”
夏温娄正了神色道:“实不相瞒,景世子和我是同门师兄弟,这次来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他。”
冯落英眉梢上扬,饶有兴致问:“你是来给他当说客,让我放弃嫁给他?看来我这个五姐没你师兄亲啊!”
面对调侃,夏温娄不以为意,“五姐,你想嫁吗?”
冯落英怔住,这么久以来,夏温娄是第一个问她“你想嫁吗”的人。所有人理所应当的认为只要景云成肯娶,她就应该欢天喜地的嫁过去。
但凭什么呢?就凭景云成是家世显赫、风流倜傥的世子爷,而她则是人人避如蛇蝎的“土匪婆”吗?
正想的出神,冯茂三两步蹿进来:“我姐肯定想嫁啊,我要是女的我也嫁。景世子既然是你师兄,你就劝他行行好,把我姐娶了吧!”
“啪”的一声,冯茂扭头一看,只见冯落英搭在桌上的手中多了一块桌角。他不敢多留,一溜烟儿又窜到门外,接着装鹌鹑。
“现在已经不是我想不想嫁的问题,而是如果我不嫁,冯、景两家都收不了场。这件事错不在冯家,否则陛下那么偏宠景云成,不也没敢压着冯家不许打景云成主意吗。”
“五姐的意思是冯将军想和景家联姻?”
冯落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何止冯家,谁不想跟景家联姻,尤其是景云成。他生母是当年太上皇母族那边亲表妹中唯一活下来的,平日里都喊太上皇舅舅。冯家如今看着风光,但根基太浅,跟景家联姻,能让冯家多一份保障,起码两三代之内不会飞灰湮灭。”
又指了指门外的冯茂!“冯家大部分都是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没几个能上得了台面。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跟景云成带个话?”
“什么话?”
“我可以和他只做名义上的夫妻,成亲后两人互不干涉。我不追究在景家发生的事,他也可以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皆大欢喜。”
夏温娄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景云成和冯落英貌似挺合适的。两个人一个理想主义,一个现实主义,正好互补。冯落英虽不是一般小女儿家娇俏可爱,但她英姿飒爽,自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也不知外面怎会把她传的如此不堪。
想到这里,夏温娄便问出了心中疑惑:“五姐,外面为何传了那么多抹黑你的流言蜚语?冯将军怎么不为你澄清呢?”
“你为什么觉得那些是谣言?”
“我相信自己的所听、所看、所感。”
冯落英淡淡一笑,给他讲述了自己那些不堪外号的由来。
冯落英十五岁那一年,要回京办及笄礼。一天,她跟着母亲和四姐逛街买东西时,遇到有小偷偷钱袋,被失主抓到后还拔刀行凶。
千钧一发之际,冯落英拔出匕首,屈肘扬臂一甩,削铁如泥的匕首精准无误地扎在了小偷正行凶的手腕上,巨大的冲击力竟生生将小偷的手从腕部切断。
断手和短刀连着匕首一同飞了出去,鲜血从断腕处喷射而出,“当啷”一声,断手、短刀与匕首砸落在地,小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残缺的手臂疼的在地上打滚。
看热闹的人被如此血腥的场景吓得纷纷后退。冯四小姐见众人恐惧的看着妹妹,暗道不好,忙跟母亲一起带着冯落英离开现场,只留下管事处理后续的事。还特意交代不准把冯落英的身份说出去。
但事情只要惊动官府,自然就知道那天出手的是冯家人。冯家小姐母夜叉的名声就此传开来。只是当大家打听是冯家哪位小姐时,却没有个准信儿。
有说是冯家四小姐的,也有说是冯家五小姐的。冯四小姐已经定了亲,未来夫家是冯良身边的副将,算是低嫁。为了不影响冯落英以后说亲事,她主动把这件事认了下来,只有冯家自己人才知道真相。
即便如此,冯落英的亲事还是受了影响。如果问冯良所有女儿中最满意的是谁?他会毫不犹豫的说是冯落英。如果问他所有子女中最满意的是谁?答案还是冯落英。
条件相当的看不上冯家,条件差些的冯良又看不上。他还在挑挑拣拣时,冯落英又干了票大的。
冯夫人带着她去庙里求姻缘,为了女儿的未来,冯夫人不惜拜遍京城附近所有的寺庙。
这次去的庙位置比较偏,下山途中她们听到有打斗声,还不等冯夫人吩咐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冯落英已经跳下马车跑过去了。冯夫人只得让护卫赶紧跟上,心里默默祈求女儿千万不能出手,可惜她的祈求佛祖没听到。
冯落英看到是一伙黑衣蒙面人正在劫掠一辆官宦人家的马车。马车里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所带护卫不多,已经落了下风。冯落英没有迟疑,抽出佩剑迎了上去。她虽年纪不大,但身手极好,三下五除二,杀他们了个七零八落。
其中一名黑衣人想抓马车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当人质。但他刚有冲向马车的举动,冯落英便已察觉,迅速欺身而上,一剑刺向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躲避不及,被刺中脖颈,顿时鲜血喷涌,身子向前扑去,趴在车辕上挣扎几下后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