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祝你成功。”
夏衍笑了笑。
顾清寒是个很坚毅的女子，有自己的追求和坚持，才情出众。
如果可以的话……
“突然不想离开了呢，我想帮她完成想做的一切，真的很想。”
夏衍在心中默默低语，深舒一口长气。
他也不是每一次都想当出生的。
最起码这一次，夏衍很想帮顾清寒复国。
随即，马车内重新归于寂静。
两个大小姐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仓促奔波到现在，早就困了，一左一右倒在夏衍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夏衍倒是睡不着了，他的睡眠质量很差，只要醒了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哪怕再疲倦也是如此。
马车颠颠簸簸，逐渐走出了京城，向北而去。
直至天色蒙蒙亮，大概过去了两个时辰左右，顾清寒将马车停在一处驿站。
“我去喂喂马，然后找点吃食，走的太匆忙了，没带多少干粮，你如果困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儿。”
顾清寒微微侧目，淡淡道：“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我跟你一起吧，睡不着了。”
夏衍将二女小心的放在椅子上，从面前堆放着的行李中，找出两条毯子，分别披在了对方身上。
似是感受到了毯子的温度，一抹甜甜的笑意出现在二女的嘴角。
见状，夏衍脸上的笑意更加温柔，随即沉沉一叹。
大炎亡国了，这两个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千金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以后的生活。
从千金成为了无根浮萍，这种落差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走吧？”
夏衍走下马车，望着有些诧异的顾清寒，笑了笑道。
“好。”
顾清寒眼神有些怪异，却也没有强行要求夏衍去睡觉，将骏马和马车分开，牵着骏马去找草料喂食了。
夏衍则是枕着双臂跟在对方身后，余光时不时瞥向马车，时刻提防着暗中的危险。
大金和羽化派出的精锐高手先一步进入了大炎，这可不是一件好消息。
夏衍甚至都怀疑，他们此刻已经到了，就潜伏在周围附近，时刻等待着他们松懈的那一刻，然后悍然出手。
毕竟，如果能斩杀尚书府的千金，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功一件。
那群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在乎的不就是功名利禄么？
不可能会放任这么一件大功劳不管的。
“想不到你还挺警惕的，看来把你带上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小小家丁，却能在这个时候成为可靠的臂膀，很不错。”
夏衍警惕的余光瞒不过顾清寒，嘴角微微掀起，一边将草料递到骏马嘴边，淡淡说道。
“没办法，我性格就是这样的，虽然平时是懒了点，但在真正需要我的时候，可不能一直当个躲在女人背后的废物啊。”
对于顾清寒的夸奖，夏衍不置可否。
“任何时候需要你，你都可以变得可靠么？”
顾清寒喂马的手微微一顿，装作无意的问道：“那我呢？”
“一如既往。”
夏衍抱着双臂，靠在墙上，连思索都没有，脱口而出道。
“我就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下意识觉得你一定会这么说。”
顾清寒对夏衍的话语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在问出口的那一刻，顾清寒就已经知道夏衍的答案是什么了。
躲在北疆的草原部落里，一辈子不再进入中原腹地，这样固然能保得住命在，甚至有自己这层关系下，还能过的衣食无忧，惬意至极。
但顾清寒知道，夏衍不会这么做的。
就连顾念念和顾思思可能都会这样做，唯独夏衍不会。
“但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连累你啊……”
顾清寒幽幽一叹，偏头看向夏衍，美眸痴痴。
在夏衍觉察到看过来的时候，顾清寒又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没让夏衍发现任何端倪。
“你想复国……这其中的原因，是真的想光复大炎，还是因为想替林烨报仇？”
夏衍认真的望向顾清寒。
林烨，就是那位和顾清寒有婚约在的少年将军。
夏衍的表情很认真，没由来的，顾清寒喂马的手突然颤了一下。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我是大炎人，当然要光复大炎了。”
顾清寒装作无事的样子继续喂马，可熟悉她的夏衍却通过顾清寒不自然的站姿，明白这个小妞儿撒了谎。
“我虽来尚书府不久，但你知道的，我之前是个乞丐，这世间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乞丐这种下九流行业，据我所知，造成尚书府没有男丁的罪魁祸首，就是大炎的圣上。”
“保留什么尚书府的爵位……无非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罢了，若无朝廷的打压，尚书府又怎么会沦落为之前的那种境地？”
“顾家和大炎之间可谈不上情深义重，甚至可以说是有着血海深仇在里面，你身为顾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帮有大仇在的国家复国？”
夏衍叹了口气，眼神复杂：“你撒谎了呢，顾清寒。”
闻言，顾清寒的手不可觉察的抖了抖，心中一片慌乱。
夏衍说的是对的。
顾清寒确实对大炎没什么感情。
顾家之所以会沦落到没有男丁的地步，大炎甚至可以说是出了大力。
当时的顾家，最鼎盛之时足足有着五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每一位都是将才，为大炎立下了赫赫之功，若是有他们在，如今的大炎又怎么会依仗一个少年将军和两大国家制衡？
可大炎的圣上猜忌之心太重，生怕顾家拥兵自重，因此在背地里设下了一场阴谋，伙同其他二国一起，将顾家的五位将军坑杀在了南蛮之地。
足以可见大炎圣上的短视！
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只是猜忌，便能坑杀掉五位大炎的基石，甚至还不惜和自己的敌人合作，如今反噬来了，大金和羽化趁着大炎没有足够强大的将才，两国联手之下，大炎亡了国。
可以说，大炎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的这般田地，完全是因为圣上咎由自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