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嫌,姜潮特地将林子晗的车子,停在了距离第七大队总部,只有一个街区不到的商业街,尔后便下车步行,等到进入中州城危管局总部的大院后,他才径直朝着总部大楼狂奔而去,直至乘着电梯、来到了第七大队队长,也就是莺粟的办公室。
姜潮轻轻叩响了房门,低声呼唤了一声“师姐”,门后立刻就传来了,莺粟那令姜潮感觉无比熟悉、在他听来十分清脆悦耳的声音:
“是你吗小师弟?进来吧。”
果然不出姜潮之所料,即使按照时间来推算,莺粟今天理应休假,但她的确依旧留在,自己那凉气开得很足的办公室内值守。
只是看到自己的小师弟,表情复杂、神态颓丧、宛若一具行尸走肉般地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后,莺粟吃了一惊,赶忙站起身来,连声询问道:
“怎么了,小师弟......你不应该正在休假期间么?忽然来这里做什么?”
“还有,你小子这副模样看起来......怎么好像是被丧尸给咬到了一样?”
说到这里,莺粟忽然眯起了,她那如同猫咪一般,灵动有神的明黄色美眸,故作惊讶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又发现了,什么有关于精神异变的案件,而且在没有被组织派发任务的情况下,又想要擅自行动吧?”
姜潮当然知道,莺粟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姐,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扭转自己看起来就明显不怎么好的心情,以及不怎么正常的精神状态。
但着实已经疲惫与焦虑到了极点的姜潮,这一次十分罕见地没有搭自己师姐的腔,而是直接向莺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着姜潮把林子晗出逃的事情原委与大致经过,还有他所担心的点,大概复述了一遍后,莺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她没有立即接过姜潮的话茬,而是不容置疑地把姜潮拉到了,摆放在她办公桌边儿上的“精神量级探测仪”旁,立即开始为姜潮,检测他的精神状态。
在被莺粟借助仪器、“半强制性”地检测精神状态的整个过程中,姜潮没有半点儿反抗,甚至没有任何言语,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般,任由自己的师姐随意摆布。
而最终的检测结果显示,姜潮的精神状况非常稳定,他的精神量级,也没有任何将要实现突破,或者是出现其他任何异常的情况。
即便如此,莺粟却显然依旧没有,就此轻易放过姜潮的意思,而是立刻按住了,自己精致小巧的耳朵,好像正在通过某种微型耳麦,对某些人下达指令:
“安排一名d级值夜者和守夜人,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就现在,快!”
姜潮当然知道,师姐这是想要请值夜者和守夜人,来判断、评估自己的精神状况。
毕竟就算没有照镜子,他也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一定气色奇差、精神颓丧——
像是这种情况,可是很少会出现在血气旺盛、精力充沛的执剑者身上,难免会引起莺粟的怀疑。
更不用说,姜潮还能够猜测到,莺粟十有八九会认为,自己刚刚所讲述的情况,是在胡言乱语。
毕竟若是有灾厄或是受刑者,盯上了林子晗,这小丫头不可能直到现在,都没有遭遇到任何的危险,反倒是能够独自一人横跨千里、来到东阳市与他碰面,然后再千里迢迢地返回中州城、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狂街血拼了。
姜潮知道,想必在其他任何人看来,自己都难免有关心则乱、小题大做的嫌疑。
尽管姜潮觉得自己没有精神失常,也认为自己没有胡言乱语,但他对于自己师姐的提议,却是没有产生任何异议。
即便他知道,调遣一组d级值夜者与守夜人,来为自己做一整套“精神评估”,人工费用肯定绝不算少,不说会把自己原本准备,用作捐款的通用币,全部都给花个干干净净,可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姜潮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他虽然热心慈善,但绝对不是烂好人,更不是时常被人嘲讽的“圣母婊”,在已经觉察到,自身很有可能是因为,受到了神秘力量的影响,才会变得脾气暴躁、险些连伤两人的情况下,姜潮还是会优先把钱财,花费在流程完整、人员专业的检查上,以此来尽最大可能,去确保自身精神状况正常的。
在此之前的姜潮,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弄伤过普通人,例如乔辉和他手下的那些符文战士们,就曾经被姜潮给狠狠地教训过一顿,但那是建立在,林子晗的人身安全,已经切实受到对方的威胁,而且还是对方先一步对姜潮与林子晗,发动攻击的情况下。
但刘博文的情况,显然与乔辉和他的狗腿子们大不相同——这刘大少虽然明显是想要仗势欺人,而且的确有无理取闹之嫌,但他却没有真的对姜潮和林子晗动手,更别说是有没有给林子晗造成威胁了......
在只是与对方产生了些许口角、远远没有到真正需要动手的情况下,姜潮本不应该动用精神威慑,去镇压这种精神力薄弱的普通人,毕竟在超凡者面前,这种人如同婴儿一般脆弱,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精神力外泄,都有可能给对方造成严重创伤。
这也得亏刘博文的运气足够好,如若不然,他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受到难以磨灭的精神损伤,甚至是沦为痴呆废人,而姜潮也无疑会因此而受到,危机管理局的严重处罚,并且为此内疚终生的。
至于差点儿捏碎阿虎喉咙的行为,无疑就更算是姜潮,做得属实是太过火了......毕竟阿虎罪不至死,而且显然还能够算是,姜潮和林子晗为数不多的挚友。
如果没有受到外力的巨大影响,姜潮绝不是那种在没有真正搞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就会那么鲁莽、冲动,竟是直接对自己的朋友下死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