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女神提出了不同看法:
“陨落,未必……
现实,
你我的压力随宇宙扩张、文明繁衍而暴增,
是因我们需要维系‘存在’与‘终结’的庞大、复杂且精确的秩序。
但毁灭不同。”
她看向虚无,
仿佛能看到无数星系中正在发生的战争、杀戮、破坏与消亡:
“他的力量源泉,是这无尽星海中无处不在的‘毁灭’本身。
争斗、冲突、仇恨、消亡……
只要这些负面存在,他的力量便近乎无穷。
这场爆炸固然可怕,但对他而言,
或许更像是一次……猛烈的冲击而已。”
现实老人皱起眉头:
“那照你这么说,这家伙这次吃了亏,回头不得发疯似的报复?”
死亡女神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
“他若敢因此迁怒,将毁灭无差别地倾泻向那些本不该此刻终结的文明与存在,
逾越了那条底线……”
她的声音如同万古寒冰:
“我会亲自去湮灭之域,与他‘谈谈’。”
现实老人顿时想起了所有至高法则在诞生之初便感知到的那条铁律:
法则可执掌规则,但不可直接干预具体存在。
尤其不可因私欲大规模抹杀,
否则将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噬”。
这也是他们通常只寻找代理人或传承者,
而不亲自下场的原因。
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看向死亡女神:
“那……苏鸣这小子,他算‘寻常存在’吗?”
死亡女神难得的沉默了。
纯黑的眼眸中星光流转,似乎也在思考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苏鸣的“异数”身份,以及他身上那些神奇的境遇,
让他既在规则之内,又仿佛游离于某些既定框架之外。
---
地球,纽约,复仇者基地上空。
晴朗的天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撕开,
一道横跨数公里的、边缘不断扭曲的空间裂隙猛地裂开!
下一秒,
如下饺子一般,
形态各异、伤痕累累的身影从裂隙中倾泻而出!
穿着瓦坎达战衣的战士,阿斯加德的勇士,钢铁战甲,紧身超英……
互相搀扶的银河护卫团成员……
甚至还有几头晕头转向的萨卡星角斗士生物。
苏鸣在最后关头,
显然已无法进行精确的坐标传送或姿态调整,
只能凭借轩辕剑与空间宝石之力,
强行撑开一条最大的通道,将尽可能多的人“扔”回相对安全的地球。
“稳住!”
“找落点!”
“下面的人闪开!”
……
惊呼声、推进器启动声、魔法缓冲的微光瞬间充斥天空。
好在这些人都非等闲之辈,
区区高空坠落还难不倒这些战士。
短短十几秒内,
天女散花般落下的人们便各显神通,
或轻盈落地,或砸出小坑,
纷纷聚集在了复仇者基地前宽阔的广场上。
尼克·弗瑞反应极快。
独眼扫过天空逐渐闭合的裂隙和满地奇形怪状的“盟友”,
立刻对着通讯器低吼:
“科尔森!启动所有预案!
对公众发布通告,就说这是天剑局与复仇者的联合高空战术投送演习!
所有异常能量波动和光影现象都是新型全息伪装技术测试!
我不管你怎么编,
十分钟内,
我要主流媒体上全是这个说法!
压住所有恐慌!”
特工之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科尔森在另一端立刻应命。
然而,广场上的气氛却与“演习成功”的假象截然相反。
成功逃生的人们,感受着地面传来的触感。
却没有带来一丝毫喜悦。
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一股沉重如铅的阴霾所取代。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忧虑和茫然,
甚至还有一种无声的沉痛。
最后那几秒钟。
沃米尔星战场核心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毁灭悸动,
膨胀到极致的光球,
以及苏鸣将他们推开时法相巨人那毅然回身的背影……
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脑海里。
他们是被苏鸣拼尽全力送出来的。
而苏鸣自己……
很多人下意识地开始环顾四周。
托尼·斯塔克的纳米战甲褪去,露出他疲惫的脸。
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俏皮话,
只是死死盯着天空已经完全闭合、不留一丝痕迹的裂隙,
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星期五的汇报在他耳边响起:
“先生,最后一次能量读数显示,
沃米尔星坐标点发生了超出探测上限的能量湮灭事件。
生还概率模型计算中……
无法得出有效数据。”
史蒂夫·罗杰斯依旧站得笔直,
但握着残破盾牌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
他环视着周围同样沉默、悲伤的战友,
想要说点什么鼓舞士气,却发现喉咙干涩。
他亲眼看到,
苏鸣是将他们推开后,独自迎向了那吞噬一切的光芒。
布鲁斯·班纳瘫坐在地上,
眼神空洞,喃喃道:
“他……他最后把我们推出来了……他自己……”
卡罗尔·丹弗斯被瓦坎达女战士搀扶着,
她伤势不轻,
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
她抬头望着天空,金色的短发在微风中拂动,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总是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
此刻却黯如灰烬。
火箭浣熊从格鲁特的枝丫上跳下来,
烦躁地抓着自己的皮毛,
想骂点什么,却最终只是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咕哝,
颓然地坐在地上,把头埋进爪子。
星爵呆呆的看了眼德拉克斯:
“团长……把我们扔过来,自己却留下了?”
毁灭者一脸崇敬:
“团长纯爷们儿!”
艾丽莎身上的彩色战甲早已解除,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仿佛还在等待那道总是带着点慵懒笑意的身影出现,
叫她一声“小助理”。
几秒钟后,
巨大的恐慌和失去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她。
她猛地蹲下身,双手捂住脸,
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哭声从指缝中溢出:
“老板……
不……你倒是和我们一起回来啊……”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个亦师亦友、带给她全新世界的老板,
一个她真心疼爱、视作亲妹妹的旺达,
很可能都留在了那片毁灭的星域。
这双重打击让她瞬间崩溃。
艾丽莎的哭声像是一把钥匙,
打开了众人心中压抑的闸门。
沉默的广场上,悲伤与绝望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越来越浓重。
就在这时,
一道银色的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人群中疯狂穿梭,
带起阵阵疾风!
快银皮特罗停了下来,
脸上早已没有了那玩世不恭或急速者的从容,
取而代之的是慌乱与焦急。
他抓住每一个熟人的肩膀,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
“看到旺达了吗?
我妹妹!
红头发,用混沌魔法的!
她回来了吗?
谁看到她了?!”
他问遍了美国队长、托尼、鹰眼、娜塔莎……
得到的都是沉默的摇头,或同情的目光。
皮特罗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最终,
他的目光与哭泣的艾丽莎对上,
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
皮特罗的身影僵住了,
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缓缓转过头,
再次望向那片已经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蔚蓝天空,
脸上血色尽失。
广场上,风无声吹过,卷起些许尘土。
数百名来自不同星球、不同文明的战士沉默伫立,
如同一座座悲伤的雕像。
他们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苏鸣这次能安全归来的概率。
小到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