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同样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上午研究圣贤书,作试帖诗,下午则是礼乐和御射的训练。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打更人提着灯笼,手里的锣鼓响彻街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后院厢房里,油灯冒起灯火,橘黄色的灯光映照出书桌一角。
陈及冠坐在太师椅上,腰背挺得笔直,坐姿十分端正,手中狼毫笔留下最后一点。
看着白纸上留下的大字,陈及冠满意点头,他的书法越发成熟了。
只是似乎到达了门槛,已经许久没有进步,接下来的时间怕是只有水磨工夫。
不过他这手书法,在县学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至少应付科举考试是不成问题的。
将白纸上的墨迹吹干,随后放在一旁的书箱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线装白纸,却久久没有落笔。
新话本已经构思的差不多,加上现在天黑的早,并没有什么睡意,干脆趁着现在写一写。
万事开头难,只要新话本动了笔,以他现在的思维活跃度,接下来的故事并不算难。
休闲类的话本他不想写了,虽然肯定能赚到大笔银子,但写同一种类型的话本会让人心累。
他写话本,赚取银两是一方面,另外也是想锻炼自己的笔力,顺便将自己心中构思的恢宏世界分享出来。
而他这次构思的话本,主要讲的是玄幻版本的远古洪荒。
这里有部落,有城池,人类文明还处于刚刚起源的阶段。
另外还有参天古木,横行万里的巨鲸,在沙漠中畅游的怪鱼。
种族更是丰富,什么血族,翼族,巨人等等,各种奇特种族都会一一呈现。
主线也很简单,主角出生在一个荒原小部落,随着他的成长轨迹,将这个世界呈现出来。
简单来说,陈及冠所写的话本,其实没有主角,主要是展现自己构思的世界,只不过通过主角形成主线罢了。
修炼境界也不再参照修仙类,而是玄幻类,完全与现实脱离。
他拿起兔毛毫笔,在现状白纸的封皮上落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远荒》!
新话本的书名,就叫《远荒》,而书中的世界,也叫远荒世界,就像修仙里面的仙界一样。
写好书名,他直接动笔进入正文。
一个时辰过后,他猛然抬头,发现灯芯已经烧短,灯光变得微弱,就连砚台里面的墨水也所剩无几,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许久。
《远荒》也已经写了差不多两千字,这个速度已经相当快。
毕竟他写字要注意美观,不能有错字。
将墨迹吹干,他满意的合上线装白纸,今晚的思路格外通畅,灵光层出不穷。
随着阅历上涨,他的文笔也更有内涵,似乎能牵动读者的心神。
文字是有感情的,只是看笔者如何赋予。
时间不早,他伸了一个懒腰,脱掉身上长袍和长靴,钻进被窝,拉下床幔,吹灭油灯。
夜风呼啸,冷意弥漫在大街小巷,却丝毫影响不了陈及冠。
翌日,清晨。
万籁俱寂。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光亮,小心翼翼的浸润着浅蓝色的光幕。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背着书箱的陈及冠从小院走了出来。
肉眼可见,又是一个艳阳晴天。
深秋的暖阳总是让人新生欢喜,太阳打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既不燥热,也不刺眼。
“冠弟,辰安。”黄明德站在对面,不知等了多久,拱手笑道。
陈及冠同样拱手回礼,“黄兄,辰安。”
“冠哥儿去县学了?把糕点带上,以免读书饿了肚子。”
黄婶儿一直在门口等待,见他出来,立马将油皮纸包着的糕点放在他书箱里。
陈及冠见状,也不好拒绝,“多谢黄婶儿。”
黄婶儿摆摆手,“说这些客套话干甚,行了,你们快去县学了,以免迟到被夫子打了手心。”
她是从自己儿子口中得知陈及冠是有多优秀的,如今更是成了教谕的弟子,以后前途远大,此时自然要打好关系。
陈及冠不知黄婶儿心中所想,毕竟对他好的人太多,随着他容貌越发出众,总是有人对他散发好意。
特别是走在街上的时候,周围女子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
有几个相熟的早餐店铺还亲切和他打招呼,问他要不要买些包子油条什么的。
来到县学,照例来到讲堂最后一排。
盘膝坐在支踵上,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方景河,小声提醒道:“方兄,若是叫柳夫子瞧见你这模样,定要说教你有失礼仪。”
读书人的规矩很多,柳夫子更是特别看重这些,一言一行都要符和读书人的礼仪和风度。
方景河闻言,立马正襟危坐,嘴里小声道:“冠弟,为兄甚是觉得无聊?”
陈及冠好奇看着他,“为何?”
自从来了宁县,他还从未觉得无聊过,县学的学习生活很充实,另外阿姐和姐夫也逐渐适应了县城的生活。
方景河叹了一口气,“我爹说了,不让我再去青楼,我也不喜斗鸡斗蛐蛐,唯一的爱好就是画本子,可自从看了《修仙录》,其余话本简直不堪入目。”
陈及冠哑然,“方兄,谬赞了。”
方景河摇头,“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冠弟,你何时来我家中观看藏书,为兄可一直等着你呢。”
陈及冠想了想,“等休沐吧,平日一直没时间。”
方景河咬咬牙,“这样,明日我将藏书给你带来,等你看完再还我,不过你可千万要爱惜这些藏书,不然我爹肯定要揍死我。”
陈及冠吃惊看着他,“方兄,不必如此,藏书何其珍贵,待我有时间去你府中拜访便是。”
藏书基本上是一个家族的根本,能借阅就不错了,一般都不会允许带出家门,否则有遗失和被摘抄的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陈及冠一直说的是上门借阅,就是不想让方景河为难。
另外,他现在拜了教谕为师,一直都在借阅教谕书房的书,所以才对方景河家里的藏书不怎么上心。
方景河摆摆手,“无碍,此事我能做主。”
有更多的书读当然是好事,陈及冠拱手,“如此便多谢方兄,我之话本也开始落笔,方兄莫要着急。”
方景河眼睛一亮,一拍他的肩膀,“冠弟,可不要惫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