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刘本德的目光来回躲闪着,嗫嚅了几下,却终归没能说得出来。
他自知此事的事关重大,如果说自己是受裴书臣指使,只怕孟如锦未必肯相信。倘若事情闹大,又怕裴书臣也不会放过自己,因而他不敢,也不便开口。
“你尽管说便是。”闻函初上前了一步,面色平静,清晰且有条理地对他说道:“你受了什么人指使,他在背后又有什么目的,你把你知道的尽管都说给我们。”
“如果你说了实话,我们可以念在你被人当成枪管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但倘若你有半句虚言,那你可逃不脱害人性命的罪责,到那时受处觉得恐怕不仅仅只有你自己,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该对你说的话我就说到这里了,该会是怎样的后果你心里清楚,说不说,就全在你了。”
“我说我说我说。”刘本德说是被吓了住,口中连连道:“我把我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的全告诉给各位,只求能够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是……是裴少爷叫小人这么做的。”在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他的心已然越到了嗓子眼,众人心中再怕,可却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说下去,“那天,裴少爷找到小人,说要让小人调一剂药放到毛尖茶上。”
“这药的作用必须能够损及人的心肺,而且和毛尖茶一起服下没有其他的异味。小人当初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让小人做这种事情,小人为医者本是是以救人性命为己任,小人原是不愿调伤人的药的。”
“但少爷执意让小人做出这药,倘若小人不答应。少爷就会拿小人的身家性命来威胁小人,小人不能见得自己的家人因小人而受到牵连,无奈之下也只能够答应少爷。”
“小人帮着少爷做这个药,小人的心里也是万般煎熬,这是害人性命的事情啊,小人不愿意害人,但却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后来的某一天,少爷又找小人到公司里给裴老爷诊病,少爷不许小人对老爷说出实情,只让小人找几个借口。云淡风轻地遮掩过去,让裴老爷以为自己身体无恙。”
“当小人为裴老爷诊病的时候,裴老爷已经咳血不止,他的病情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可有少爷的命令,小人当真是一句话也不敢乱说。小人只能按照少爷的吩咐,对裴老爷说这一切都是服用毛尖茶的正常反应,将裴老爷的心安抚住。”
“随后,少爷又让小人为裴老爷开几副吊住他精神的药,让他虽然内里虚弱,但体力不会有所损失。”
“但那时,裴老爷已经病入膏肓,那些药物也只能够吊着裴老爷的精神十天半月是不能够维持的了长久的,后来裴老爷终归还是没能够坚持得住住进了医院。”
“再后来,裴老爷因病离世,裴少爷也按照从前的承诺给了小人一大笔钱,这钱的数目虽多,但小人的身上背负着这样一条人命,小人拿着这一笔钱也是良心不安。”
“小人本是想推辞的,可裴少爷说,这些都是小人应得的报酬。而且裴少爷还特地警告小人,让小任牢牢的把嘴给闭严实。”
“如若小人胆敢将裴少爷命令小人做的事情对外说出一字半句,小人和自己的所有亲人便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裴少爷今日敢在暗中做手脚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来日解决掉小人和小人的家人,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小人是真的害怕。”
“小人的身上背负着这样一桩孽债,就算无人知晓,小人也没有颜面,再留在上海滩做医生了。”
“在裴老爷离世之后,小人就立刻跟院长请辞告老还乡,回到了家乡的小山村,都市开了个医馆,为人诊病,只想着余生多做一些善事,方才能够弥补自己造下的孽。”
他说的绘声绘色,到最后已然声泪俱下,一边磕着头,一边啜泣着:“夫人,小姐,求求各位大善人,饶了小人吧,小人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做了这样的事情,这一切当真不是小人所愿啊!”
他的话七句真三句假,将裴书臣所作的所有恶事都毫无保留地抖露了出来,而将自己的恶行甩得干干净净。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了裴书臣的身上,拼着命地表现着自己的委屈与无奈,自己的贪婪与违背医德却迟迟未提。
在场之人,无人不知他此刻是怎样的想法,只想着向幕后主使供出来,方能够保全自己这一条命。
不过听了他的这一番话,闻函初的心也更稳定了下来,纵然知晓他的话并非完全是实话,此人也并非善类,但他能够把裴书臣的恶行揭露到这般地步,便已经够用了。
闻函初低眉看着他,目光冷冷,声音中也带着逼人的寒意,“你所言可属实,你说这些事情是裴少爷逼迫你去做的,你可有证据?”
“我告诉你,污蔑裴氏集团的总经理可不是小罪,你若存了什么歪心思,罪上加罪的后果是什么,不用我们多去言说,想必你也知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刘本德连连朝着闻函初叩头,“小人岂敢污蔑裴经理,就算借小人一千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说罢,他又抬起了头,眼中泛起了一抹燃着希冀的光,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小人有证据,裴少爷给小人的银行支票,小人还有半数在手里,那支票来自于裴氏集团绝不会有假。”
“还有,还有……还有裴少爷给小人的赏赐,小人都留在家里呢,这些都是出自于元庆公司的精品制作。”
“如果可以的话,小人愿意把这些东西都交上来。小人已知错,诸位叫小人做什么小人都能做,小人只求能够保全自己这一条贱命和家人的性命,其余的已然别无他求。”
刘本德果然上了套,如他这般胆小怕是用懦弱贪财之人,受到了这样的威胁,是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找证据证明自己是受逼迫,方才能够保全自己的一条命,如此,也正中了闻函初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