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抡圆了膀子将唐生财脸扇的通红的衙役，再看着高台上喂着江县令吃葡萄的许县尉，楚皇的脸色从未有如此精彩过。
“这许家小子...哪有半点当官的样子。”
楚皇摇头，佯作不满道。
秦恒察言观色，一下看出了楚皇明贬暗褒的真实意图，赔着笑容拍马屁道，“陛下，这许大人能有今日之威风，那还得多亏陛下慧眼识人啊！”
楚皇听得高兴，但表面还是装作严肃。
“秦恒，你就知道拍朕的马屁！要是你有许家小子一半厉害，朕就心满意足了！”
秦恒闻言苦笑一声，唯唯诺诺的点头。
虽然楚皇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不可不否认的是，仅从许道然办案一事来看，自己还真比不上他！
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唐生财，楚皇强忍着笑意，严肃道，“有一说一，想不到这许家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回头将许道然今天办案的过程，全部一字不落的记在治国策里，朕回去后要反复品鉴阅读，好好琢磨一番其中的可取之处！”
秦恒闻言连忙点头。
而楚皇则是一脸满意。
想不到这许家小子竟然这么多心眼，连宰相都没有好办法的案子，竟然被他用一套虚实并下的心理战术，三言两语就诈出真相来！
看来让许家小子入朝为官一事，得尽早提上日程了！
楚皇目光深邃，默默思忖。
...
“许大人，我不服！”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唐生财大喊一声，叫声甚至惊扰了围观的百姓。
“自己都已经招供了犯罪过程，还能有什么不服？”
“我看此人脸皮还真是厚！”
“就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还得多亏许大人手段高明，这才能让刚刚还无比威风的唐商人乖乖招供！”
“可不是嘛！”
听到唐生财的叫声，许道然停下手上喂食的动作，好奇的看着唐生财，“哦？说来听听，你都认罪了，还有哪里不服？”
江南烟见到许道然停下的手有些不满，狠狠瞪了这唐生财一眼。
明明和夫君的感情还可以进一步升温的！
“小人对许大人的手段佩服至极，无话可说！”
“但这刘老农！”
唐生财不忿的指着一旁的唐生财，面目狰狞道，“这刘老农杀牛卖肉乃是事实！”
“还请许大人公正审判，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一旁衙役见状，知晓他应该还未听闻杀牛实际上是许大人上午安排一事，有心想提醒他。
“好问题，许副县尉，这事你来说吧！”
许道然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许天涯。
同时他心里也有些好奇，许天涯会给他一个怎么样的答案。
“嚯哈哈哈哈哈！终于到本官出风头...不对，是出马了！”
随着一声大笑响起，许天涯得意的双手叉腰，手舞足蹈的给众人讲起了“卖肉”的真相。
时间，退堂后。
地点，东市市集。
刘老农正愁眉苦脸的走在路上，一旁是吊儿郎当，哼着小曲的许天涯。
“喂，我说刘老农，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家里还这么穷啊！”
看着刘老农那打着补丁的破衫，许天涯双手负于脑后，好奇的问道，“我记得这些年洛都城内赋税不重，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按道理你不应该家里只有一头耕牛啊！”
“许大人有所不知...”
说到这，刘老农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怎么？被强盗抢了？还是被人骗了？又或者是被官员压榨了？”
说到“官员”二字，身为许副县尉的许天涯兴奋的挥舞了两下拳头，脑海里幻想起自己带人，威风凛凛的去逮捕坏官的场景。
“如果有什么冤屈，你尽管和本官说，本官管定了！”
“那倒不是...”
刘老农闻言脸上尴尬更甚，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道，“先前小人犯了点事，被关了一阵子，所以才这么穷...”
许天涯闻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看不出啊，刘老农，你这老头子看着畏畏缩缩的，想不到还有这么胆大犯事的一面！”
“大人，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我！”
刘老农颇有些委屈的说道，“小人只是想赚点小钱而已，如果要让小人知道这是违反大楚律法的，就算您借小人一百个胆，小人也不敢干这行啊！”
“啧！”
许天涯啧了一声，但很快又感到好奇，“不知道违反大楚律法？你干的是什么？”
刘老农挠了挠脑袋，“是这样的！洛都城有一年不知为何，整年的肉价都居高不下，但小人实在是馋得慌...”
“所以你去偷肉了？”
“不不不！小人哪有这个胆子！”
刘老农赔笑道，“所以小人买了点豆皮，加了点卤料，熬制成肉的样子解解馋！”
“哦？那你还挺聪明的啊！然后呢？”
许天涯不由好奇的问道。
“结果香味传出太远，有人闻到前来，小人便卖给他们一些，结果他们出去以后不知怎么的，就到处传闻小人是卖肉的...然后小人就因为卖假肉被关起来了。”
刘老农摊手，无辜的说道。
许天涯闻言哭笑不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忽然一愣，停下了脚步。
“卖肉？兄长不就让我们去宰杀那头耕牛来卖肉吗？”
许天涯忽然回忆起刚刚，许道然给自己使的那个眼神，不由得站在原地沉思起来。
在他的眼里，宰杀区区一头耕牛当然不算什么。
他镇国公府有一定的司法豁免权，就算把整个洛都的耕牛都杀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如果能不动用家里的力量，就把这事办的漂亮...
那黄姑娘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会高看自己一眼！
到那时，自己送早餐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多见到黄姑娘一次！
想到这，许天涯一下眼睛亮了，“刘老农，本世子命令你重操旧业，继续卖假肉！”
刘老农闻言如遭雷击，“许大人，卖假肉是违反我大楚律法的啊！”
“您放过草民吧，小人实在是不想再吃牢饭了啊！”
见到刘老农老泪纵横的样子，许天涯嘴角抽搐了一下。
“肯定不是让你直接卖啊！更何况，你卖假肉犯法，难道私自宰杀耕牛就不犯法了吗？”
许天涯没好气的说道，“此事本世子自有方法，你只需按本世子说的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仅不违法，还有可能让你下半辈子凭借这个营生，甚至衣食无忧都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