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曦瑶恨到呕血,但面对宁茵却说不出一句忤逆的话。
宁茵是周聿珩的母亲,她想待在周聿珩身边就必须讨好每一个周家人。
温苒除外。
江曦瑶万万没想到,三年了,三年周聿珩还没有把婚离掉,如果知道最后会这样,三年前她就不会离开京北。
那时候的她想,温苒走了,再也没人跟她争周聿珩了。来日方长,她顺周聿珩的意好好治腿,等她腿好了,彻底健康了,她会以完美姿态站到周聿珩身边。
可没等她站到他身边,温苒回来了。
既然走了何必还要回来?
面上装着不在乎,实际怕是兜兜转转这么久,发现还是没人比周聿珩条件好吧?
这贱货说她虚假说她装,到底谁才更虚假?
江曦瑶被宁茵训得心气不顺,直到下车脸色都不好看。
靳穆在别墅门口等她回来,见她脸色难看,担心问:“怎么了?”
江曦瑶抿唇:“……没什么。”
几年的朝夕相处,靳穆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异样:“有什么事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江曦瑶倏地眼圈红了,抬眸看他,没说一个字却将委屈展现得淋漓尽致。
靳穆沉脸:“因为周聿珩?他跟那个叫温苒的欺负你了?”
江曦瑶摇头:“聿珩没有……”
靳穆懂了,冷笑道:“那就是温苒了。她手段可真厉害,亲子鉴定都没把她和周聿珩的关系打散。”
江曦瑶喃喃出神:“聿珩知道那个女孩不是她女儿都不肯放手……”
她突然疯了似的锤自己的腿,“早知道这样,我还那么辛苦做复健干什么,做那么多次手术,这双腿就算治好了聿珩也不多看我一眼,我何必……”
靳穆抓住她的手,怕她继续伤害自己:“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周聿珩心里有你,他心里肯定有你!”
江曦瑶苦笑:“你别安慰我了。”
“真的,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靳穆望着她的眼睛笃定,“周聿珩要是不爱你怎么会请全国最好的医生帮你治腿,要是不爱你又怎么会事无巨细地什么事都帮你安排好。”
“可他不肯跟温苒离婚……”
“不肯是因为不甘心。”靳穆说,“他不甘心三年前被突然抛弃,男人都有自尊,那样不明不白被甩,没哪个男人受得了。”
江曦瑶失控的情绪往回收了收:“真的吗?”
“你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信我吗,我从来不会骗你。”靳穆像个知心大哥哥揉揉她的头,“好了,不难过了,我买了你爱吃的海棠花酥,趁热吃一点。”
江曦瑶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吃海棠花酥,但靳穆就是认定她爱吃。
“穆哥,”江曦瑶咬下一口海棠花酥,嚼得很慢,“我好像从没说过我爱吃海棠花酥,你怎么知道的。”
靳穆眼眸浮现笑意:“你小时候爱吃。”
顿了顿,他问:“还没想起以前的事?”
江曦瑶摇头。
她的记忆在认识周聿珩之前是完全空白的,靳穆所谓的“小时候”她也没有印象,她所知道的身份信息都是周聿珩告诉她的。
姓江,津城人,家人都不在了。
她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执着,她更看重眼前,她敏锐地察觉到每个人对她态度的差别,比如周聿珩忽冷忽热,冷是两人单独相处时,热是有靳穆在的时候。
又比如靳穆,靳穆似乎很执着“小时候”的她,他说如果没有“小时候”的她,他早死在烂泥里。他的感情更偏向于过去,所以她即使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会竭力扮演好那个角色,毕竟靳穆对她的好是无条件的好。
江曦瑶曾经也会错意,以为他喜欢她,她试探过,靳穆却说,他只是想报恩,不会有其他想法。
报的是救命恩情,所以不管多过分的要求,只要她提,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做。
还有那位霍先生,接触不多,只有几面之缘,但他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恨有无奈还有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情愫,杂糅在一起很难懂。
江曦瑶擅长伪装,也擅长利用手里的一切。
她不在乎周聿珩忽冷忽热的态度,她只在乎是否能得到他。
周聿珩是她有记忆起看到的第一束光,她就是要把这束光牢牢握在手里。
靳穆看她咬两口海棠花酥就不吃了,知道她心情不好没胃口,抽了张纸巾过去。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
“你可不能再让温苒受这种委屈了。”
宁茵趁老太太拖住温苒,把周聿珩拉到一边耳提命面。
周聿珩这几天基本吃的半流质食物,人削瘦一圈,精神也不大好,懒懒靠着椅子:“您也看到了,人又不是我叫来的,我也不知道她会来。”
“但她确实是冲你来的。”宁茵说,“别不当回事儿,江曦瑶回京北不定搞什么幺蛾子,你给我注意点,别让温苒再吃亏了。”
再?
周聿珩有一瞬间晃神。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宁茵拍他,“找不到的人的时候有多难过忘了?别好了伤疤忘了疼,错过一次就不要有第二次了,不然活该老婆不要你。”
周聿珩唇动了动,嗓音微涩:“她跟着我很委屈?”
宁茵突然觉得自己从小聪慧的儿子是个猪脑子:“不委屈她会头也不回地走掉?不委屈她会一心只想离婚?她就是受过太多委屈,所以现在才这么决然。”
“……”
宁茵:“就冲江曦瑶敢上这来贴脸开大就说明她一点儿没把温苒这个周太太放在眼里。你自己想,现在都这样,江曦瑶以前还不定使过什么阴招对付温苒。”
周聿珩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