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你们?是成远侯府陈管家带我们过来的,你家小姐还是我没过门的儿媳,你们是不是不想在侯府混了,还是……”
周母气得浑身发抖。
她还没劝说唐景颜将这间铺子交给她来管,怎么就要被拖出去了?
唐景颜还想不想跟她家肆然成亲了?
不行,她得另找个高门贵女给肆然,要听话懂事的!
拽着她的侯府下人,就是前不久被唐景颜排除异己赶出铺子的那个掌柜。
一听这话,他当即冷笑道:“先不说你们本就与侯府全无关系,不过仗着与侯府千金定了亲,才得以稍稍攀上些关系。
现在那侯府千金是假的,你们还想占侯府的便宜?强抢侯府铺子?做梦!来人,将这三个搅屎棍都赶出去!”
炭火铺子原本经营得好好的。
自打唐……林景颜接手后,就乱成了一团,收留周家人后,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再晚上几天,只怕铺子都要转手卖给别人了!
周家三人大雪天被赶出铺子,连带着不多的行李也扔了出来。
周母捡起行李,拍了拍包袱上的雪,愣愣盯着炭火铺子:
“灵然,随然,他刚刚说什么?什么是假的?”
周灵然摸了下发间的银簪子,稍稍松了口气,埋怨道:
“娘,我早就说了,林景颜那贱人不是什么好人,大哥也瞧不上她,你偏要逼大哥跟她定亲。
你看看,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家里墙垮了,屋子也垮了,今天晚上我们睡哪儿?”
“我呸!现在不是你一口一个嫂子的时候了?”周母可不乐意背黑锅,揣着包袱慢慢往城南走,突然想到什么,“随然,林景颜不是侯府千金了,那她先前给你打通了私塾的关系,那还能成吗?”
周随然自周肆然考上武探花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私塾。
私塾里的先生,说不定还没他大哥厉害呢,他何必费那银子?
周母当时非常赞同,自认周肆然考了武探花,自家也是官员亲眷了。
还上什么私塾啊,直接去最好的国子监!
可惜周肆然走的太快,周母和周随然还没叫他将周随然运作进国子监呢。
三个人齐齐叹了口气。
这下好了,什么指望都没了!
冰天雪地的,周母越走越饿,抱着包袱缩成一团,冷不丁想起当年周肆然他亲爹,将周肆然托付给她的时候。
也跟今天差不多,只给了五百两银子和一块玉佩,别的什么都没给。
没给,她就只能将全部希望,都放在周肆然身上。
周肆然如她所愿当上大官,也非常听她的话,可……可一切怎么就这么不对呢。
周母停住脚步,仰起头望向天空,漫漫大雪覆盖而下,冷的吓人。
这样的日子,她本该住在宽敞温暖的大宅子里,慢悠悠喝着热茶享受下人们的伺候。
再点着银子盘着账,喊来儿媳待在雪地里,乖乖给她站规矩……
一阵寒风刮过,周母打了个哆嗦,加快脚步走向城南槐水巷子:
“方衡不是肆然的好兄弟吗?房子修好前,我们就住他家了,刚好她娘没什么事,每天还能伺候伺候我们。
不行的话,还有后街的小花,她可是陆程过了门的婆娘,陆程也是肆然的好兄弟,她一个晚辈,伺候伺候我怎么了?”
周灵然想起方衡现在皇城司做事,家里又只有一个寡母,眼睛噌的一亮。
她和周随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各自打了什么算盘。
*
林净月趁天放晴,宫廷又都扫了一遍,命侍卫将东宫的宫女太监都喊到前庭。
她则喊了泊春满枝小令子、四个暗卫和张邈,把东宫彻彻底底翻个遍。
一旦发现某样东西有异常,当场立刻焚毁。
东宫分了好几个殿,每个殿又分正殿、偏殿、侧殿等等,林净月亲自动了手,翻遍整个东宫,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与巫蛊相关的东西,倒是没翻出来。
但在厨房翻出被药水浸泡过的筷子,与其他筷子混在一起,轻易看不出来。
除了厨房有异样外,有个跟着洒扫宫女的暗卫,在东宫花园土里,挖出夹竹桃的种子。
同一个坑里,还埋了一样与夹竹桃药性相克的药材。
这坑,离林净月所住的地方非常近,一看就知是在算计谁。
东西被翻出后,放在太阳底下,放在站着的一群宫女太监侍卫面前。
林净月坐在泊春搬来的椅子上,视线一一扫过宫女太监和侍卫。
满枝代替她开了口:“这些东西,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东宫,是谁动的手脚,赶紧老实招了,说不定太子妃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有谁要是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主动站出来说上一句,也有五两银子的赏!”
恩威并施之下,一道入宫的洒扫宫女毫不犹豫供出了被太子罚去掖庭洗衣的宫女。
那人跪在地上,头不敢抬,不停求情喊冤。
泊春冷哼一声:“你先前那个主子,就是给你取名犯了忌讳的那个,处处冒犯太子妃,现在被关在大理寺里等死。
在东宫,凡是与太子妃过不去的,陷害暗害太子妃的,更是不可饶恕!”
林净月等她骂完,吩咐小令子:“当着整个后宫的面,拖去慎刑司。”
小令子笑眯眯应下,招呼侍卫动手:“太子妃放心,奴才一定叮嘱慎刑司的人亮出全部手段,好好招呼她一顿,撬开她的嘴。”
除她之外,没人再敢吭声。
林净月瞟一眼太子留给她的暗卫,暗卫立即上前,抓出两个小太监。
“可别忘了将这事,回禀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几句,否则日后宫里有人误会东宫行事跋扈,我如何好与太子殿下交代?”
“是!”
清完东宫,林净月又给成远侯府回了话,让老夫人彻查一番曦明院,查查院子里可有被埋什么不该埋的东西。
翌日,唐映思惨白着一张脸被小令子接进东宫,行礼时整个人都在发抖。
*
北疆,
应松隐隐觉得周肆然清醒过后,变得有些奇怪。
他行事做派,都跟以前截然不同,不像是个刚来北疆战场的,更像经历过边关数年风雪的洗礼。
就像今天,周肆然突然问起他家里的夫人。
应松纳闷:“夫人?你家里哪来的夫人?哦,你说的是唐景颜吧?她还没跟你成亲呢,等击退草原回京,你们就能……”
周肆然骤然愣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