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马仔很快左右包夹陈子豪，斜着眼问：“先生需要帮忙吗？”
“找你们老板。”
陈子豪神态自若地重复了一句。
他从两个人的站相看，这俩都是草包，万一打起来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是哪位，找我们三哥有什么事？”
一个马仔叼着烟，带有挑衅的神情紧盯着他。
陈子豪拱拱手露出江湖气：“我以前混道上，现在工作不顺心又手紧，久闻三哥大名，想找他混口饭吃，刀山油锅都不在话下。”
不料，马仔马上摆摆手：“你搞错了，我们是正经生意，只是街坊来这里消遣，我们卖卖座位和茶水，不做江湖生意。请你出去！”
陈子豪明显没有预料到会被赶走。
他很诧异，但不相信自己看走眼，这两人肯定是混混，说什么正经生意，简直是胡扯。
但马仔的语气不容置疑，并不是戒备或者试探。
陈子豪只好耸耸肩，转身走出麻将馆。
他回到自己的汽车前回头看看无人跟踪，这才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陈子豪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豪哥啊，好久没有联系喽，又什么好事关照小弟的？”
此人叫“疤面强”，唐人街区域是他的地盘。
疤面强和陈子豪有过几次不打不相识的经历，互相利用，也互相忌惮。
“强哥，打听个事。”陈子豪不想和他磨叽，开门见山就问了一连串问题，“好运来麻将馆的老板是谁？什么来头？和你有没有过节？”
“好运来……”疤面强拉长音明显在回忆这个名字，“老板好像叫李福，东大过来的单身汉。似乎就是开麻将馆赌档抽水，没有捞偏门。保护费按月给我，也没有给我找过什么麻烦，我也没听说过他和别人有过冲突。你为什么问起他，难道他得罪你豪哥了？”
“我今天正好路过好运来麻将馆，本来想进去玩两把，没想到里面的马仔很蛮横，我还以为麻将馆是你强哥的生意，才没有和他计较。”
陈子豪故意气哼哼地说。
疤面强干笑两声，解释道：
“豪哥，麻将馆里有人输了钱就会闹事，老板当然要雇几个狠角色镇镇场子啦，他们不认识您豪哥才会无意之间得罪了您。豪哥，麻将馆给我交了保护费，您要是去搞事，我很难做人。看在我面子上，您就别给他们计较了，过两天我请您饮茶赔罪。好不好啦豪哥？”
疤面强心情很好，看来陈子豪就算恼羞成怒也还是会主动先给他打电话，这让他感觉很有面子。
“强哥的面子谁能不给呢？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不用请客，我要那个叫李福的老板请咱们哥俩一起喝酒，他要是不答应，那就真的是不把我放眼里了。”
陈子豪似乎仍然心有不甘，只是碍于疤面强的面子才勉强做出妥协。
他提出的条件并不苛刻，也是江湖人常常使用的摆酒宴谢罪的套路。
反正不是自己掏钱，疤面强满口答应，明天晚上让李福在唐人街最好的馆子摆一桌上好酒席。
陈子豪干脆地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
这一下算是搞定了，他倒要看看这个马仔嘴里的“三哥”，以及疤面强所说的“李福”，到底是何方神圣。
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以及亲眼看到他在指挥盯梢科尔曼和晓彤，无不说明这位李福老板肯定是伪装出来的生意人。
李福极有可能是一个做事低调，隐藏在阴暗中的团伙核心成员。
再联想他曾经对秦云东说起神秘的“幽灵船”组织，心中就抑制不住的狂喜。
种种迹象表明，他陈子豪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幽灵船。
如果因为他的发现导致神秘组织被警方一窝端，那他的名气就会威震嘉州了。
他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吹着口哨启动汽车。
现在他要赶回侦探所起草代理协议，明天晚上他只要当面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后天就可以用这个发现当作见面礼，为秦云东撕开重重迷雾的第一道缝隙。
没过多久，夕阳完全沉入海平面，萨托市的夜晚降临。
昆三接到疤面强的电话很恼火，不知道哪个小弟不长眼，又给他没事找事。
同时，昆三也很憋屈，他根本就看不上疤面强这样的混混，没什么本事还敢在他面前冒充大瓣蒜。
但是阿超警告过他，不要暴露身份，一定要在表面上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老实商人。
因此，昆三只能装作一个受气包，不断给疤面强赔不是，答应明天晚上请客吃饭。
放下电话，昆三就把几个马仔叫进办公室，阴沉着脸问是谁和客人起冲突，让疤面强兴师问罪。
几个马仔面面相觑，他们都摇头否认说今天一切正常，没人打架，甚至连吵架的都没有。
但这种表态让昆三更加火大。
“好汉做事好汉当，谁惹的祸谁主动站出来扛，别让我查出来，那就不是罚钱的问题了！”
昆三拍着桌子大声训斥。
大堂经理昆六满脸堆笑递上烟：“三哥，您老消消气，咱们大堂有监控，谁要是坏了规矩，想否认也没用。既然兄弟们都说没有，或许真没有，而是疤面强故意没事找事，讹您喝酒吃饭。您看是不是这个理？”
昆三一下子愣在了。
昆六说得没错，似乎还真是这么个事。
他接过烟缓缓坐下，向马仔们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三哥，疤面强随便找借口讹我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准这次又是他看我们生意红火又想打秋风。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我们每月都给他交保护费，他还不知足，真把咱当唐僧肉了，要不这次好好教训他……”
昆六凑过去给昆三点烟的时候，还在不断拱火。
“唉，我早就想收拾了疤面强，但超哥不会答应的。要是违背了超哥的意思，你也知道后果，想想昆字组的前两位哥哥的下场，咱们就别惹事了。”
昆三铁青着脸深深叹口气，但是他心中已经在盘算报复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