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大可不必。”
“主儿,温水备好了。”小五也不明白安主子对王爷还有没有心意,应该是没有了的。不然怎么会明明在府,却并不知会王爷呢。
苏民安用温热的水沐浴后,裹着浴巾出来在包袱里找亵衣,却发现自己随身亵衣换下来便没了亵衣,她裹着浴巾坐在床边,随手拉开床头柜抽屉。
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套粉色的亵衣,和粉色的绣鞋。
今早还没有的,是谁休沐准备的,她猜得到。
她将亵衣穿了上来,软软滑滑的料子很舒服。
她将绣鞋放在地上,趿在脚上。
在镜前擦拭干了发丝,拉开抽屉,拿着那柄曾经被拔去的木钗,后又要回来了的木钗,把玩了片刻,放回原处,便躺在榻上睡下了。
***
姜元末在书房坐到子夜,二月十七的凌晨时分,这个日子是母亲被太上皇送到病秧子皇帝身边的日子。
那么前夜苒儿和民安陪贤妃热闹了一番,驸马姜玉也在,她应该心里是充盈的。
姜元末踩着月光回到旧居,但听满园静寂,显然早已经歇宴,苏民安俨然已经离府了。
他信步于庭中,曾经数年,盼头是再过二年就可以和妻儿团圆了,如今满眼荒芜。
那个秋千,被凌晨的冬风吹的轻轻摇晃。
他听见秋千的声音,紧了几步,到近前,发现是风送秋千发出声响罢了。
“你去歇吧秦矜。天亮了还迎接一场大的。”姜元末吩咐着默不作声跟着他的秦矜。
秦矜说,“陈子晏替您办事去了,范长云被姜玉公主支开了。属下就捡个漏,争宠一回吧。属下不困的。”
“去歇吧。我没有事的。”姜元末摸了摸秋千绳索,紧攥了下绳索便松了开来,“知道你关心我呢。都懂。”
秦矜便退了下去。
姜元末来到屋门外。
小五见是王爷回了来,她分外惊喜,还以为王爷和安主儿就此错过了呢,哪里想王爷后夜回了来,她刚想说安主儿睡下了,“王爷...”
王爷便抬手对她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你守夜。”
小五的话封住在口边,但没有关系,王爷进屋也会发现安主儿还在的。
姜元末轻轻推开屋门,满室昏暗,并无烛火,他解开自己的领口,边走边脱了衣服,习惯性将衣物搭在衣架,便去浴间沐浴,沐浴完,穿着亵衣便出了来。
不知苏民安今晚同沈正林在哪里落脚。
下次再见,会是在对峙她清白与否的场合?或者,在沈府外远远看她穿嫁衣拜堂的场合?但远离他,便不会有危险就是了。
姜元末点了一盏烛火,步去墙边,将墙壁上那幅背面朝外的画像,转了过来,画像里女娘穿着红斗篷,抱着襁褓中的小孩,回头看着京城的方向。
他摸了摸画像中她的面庞,将额头贴了贴画像中她的额心。
他坐在桌前椅上,未系起的衣襟下,肌理若隐若现,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饮了一口,突然心里很不能清净,他便穿上衣物,疾步出府。
小五忙问,“王爷,您出府么?”
不陪安主儿吗?
小五忙进屋查看,便见安主儿仍在榻上深处熟睡着,纤瘦的身体掩在被褥下。
姜元末并没有回应小五,径直纵马去了相国府附近的悦来客栈。
店家问他,“官爷住店么?”
“查案。”姜元末问,“可有名叫沈正林的客人入住?”
店家言道,“昨儿正午此人就退房走了。”
姜元末随即来到沈府外,在沈府外的巷弄伫立了一个多时辰,夜深人静,沈府内没有任何动静,他并未失去理智的敲门找人,方才在客栈也许只是希望确认一下苏民安还在京城。
姜元末便回了王府,拴好马,他再度回到了旧居卧寝。
小五本来就被王爷来了又走弄的没心思睡觉,看着王爷来了走,走了又回来,也没胆子问王爷在做什么,但是也挺担心王爷这一趟一趟把安主儿给咣当醒的,安主儿起床气重,再把王爷给骂了,两人再不愉快就不好了。
姜元末回到卧寝,随手退了衣衫,扑灭了烛火,接着来到空荡荡的大床,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这屋子自己时常来住,四年来,在此独居习惯了。花南薇给他请过大夫,用过春药,直到他醉酒那夜,她穿上了苏民安的衣服。
他躺在那里,望着墙壁上女娘一袭红衣,在雪中回头看的模样,突然空虚的不像样子,便将手臂搭在眼睛上,在静寂的夜色里,呼吸沉沉。
苏民安睡的正熟,忽听得一阵脚步,后来安静很大一阵子,又一阵脚步,她下意识觉得是苒儿在她身边闹起夜,便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小孩裆部,看是不是尿了。
姜元末正将手搭在眼睛上,使自己荒芜的心情平静下来,忽然感觉到有只手大剌剌的探在他大腿,深深浅浅的来回探,顺着他的腿往上,来到裤腰那里,手指灵活的将裤腰往下拉。
姜元末倏地不悦起来,是花南薇么。
他不客气的扼住那只手,猛地从被褥里拎了出来,但听女娘她嘤咛一声。
“唔...好痛...”
闻声,姜元末身体猛地僵住,浑身充血了似的,声音颇为熟悉,他扭头去看,便借着月光见苏民安就熟睡在他身边,他倏地将苏民安手放开了,以免扼痛她的手腕,他不可置信的用手臂支在榻上,面色严肃的用视线锁住她容颜。
苏民安半醒不醒迷迷糊糊又将手探下去,把手伸儿子裤子上查看,感觉着和素日触到的不同,但是确实干燥,她正想继续睡,猛地记起今日留宿王府,沈苒和姜玉及贤妃在睡,并不在她身边的。
睡意在子夜里逐渐不见了。
苏民安倏地张开了眼睛,便见姜元末正眸色深刻的凝着她,而她干的壮举...简直了。
“王爷...”
苏民安下意识要缩回手来,希望对方可以无视她方才的行为。
姜元末却倏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押在她身侧,他倾了过来,重量压下,她记起曾经和他的种种,种种,他居高临下的凝她,“怎么没走?”
苏民安听见他呼吸颇为压抑,许是天色太晚,榻上暖和,外头寒凉,醒来便被质问何以没有离府,她刚醒来还未用坚强武装自己,委屈先于坚强浮上心头,“我因为......”
“方才什么意思?你碰谁呢。”
“我...”苏民安也慌了,对方成亲了,也并未失忆,是以为她对他有所图吧。
姜元末低下头来,薄颤来到她耳畔,嗓子低沉得一塌糊涂,“我会错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