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市西郊,废弃的塑料厂,在夜雨的笼罩下显得有些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机油那刺鼻难闻的气味。
仓库区里,昏暗的路灯在风雨中摇曳不定,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老蛇站在仓库门口,嘴里叼着一支烟,烟头在黑暗中明灭闪烁。他四十来岁的模样,身形瘦削,脸颊深深凹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惧怕的狠劲儿。
他身旁站着四个小弟,一个个穿着脏兮兮的夹克,嘴里嚼着槟榔,眼神贼溜溜地四处扫视,活像一群伺机而动的恶狼。
突然,一束刺眼的车灯划破夜色,一辆黑色商务车轰鸣着停在了仓库前。轮胎碾过泥泞的路面,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车门“哐当”一声拉开,狗哥从车上跳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快步走到老蛇面前,压低声音说道:“蛇哥,货到了,两男两女,一个都不少!”
老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夸赞道:“干得不错!”他大手一挥,命令道:“把人押下来!”
狗哥转身,用力一挥手,车内的小弟们便粗暴地拽出四个蒙着黑色头罩的人。林悦、林刚、许若晴和周彬被反剪着双手,踉踉跄跄地被推下了车。
林悦身上那件红色卫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许若晴的米色裙子已经沾满了泥水,显得狼狈不堪。林刚怒吼着挣扎,却被一个壮汉一脚踹在腿弯,差点摔倒在地。周彬嘴里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怒吼声,身上的丝绸衬衫皱得像块抹布。
老蛇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确定是四个人后,哈哈一笑,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暗自得意:彭少交代的事儿,这下算是办成了!
“带进去!”他弹掉烟头,率先迈开大步,朝着仓库走去。
那塑料厂的仓库大门锈迹斑斑,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吱”声,被缓缓推开。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塑料桶和破烂不堪的机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酸臭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小弟们推搡着四人往仓库里走,动作粗暴至极。
林悦脚下一滑,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小弟猛推了一把后背,直接摔倒在地。
她的双手被尼龙绳绑着,根本无法撑地,膝盖狠狠地磕在水泥地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瞬间钻心而入,裤子很快便渗出了血丝。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心中却涌起了无尽的恐惧: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许若晴的情况更糟,她脚下没站稳,被另一个小弟拽着头发扯倒,重重地摔在林悦身旁,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她的脸蹭到了地上的油污,额头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疼得她直吸冷气。
林刚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她们!”却被狗哥一拳砸在胃部,疼得他弯下腰,差点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周彬挣扎着想站直身体,却被两个小弟一人一脚踹在腿上,摔得狼狈不堪。
狗哥冷笑一声,威胁道:“都给老子老实点!再闹,老子捅了你们!”说着,他抽出匕首,在林刚脸上比划着,刀锋透着刺骨的寒意。
林刚心中满是怒火和恐惧,却不敢再动弹一下。
老蛇走进仓库,大声命令道:“关门!”
一个矮个子小弟“砰”地一声拉下卷帘门,仓库里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剩下几盏破旧的吊灯发出微弱的光。
老蛇搬了条木凳,大咧咧地坐下,翘起二郎腿,指着四人说道:“把头套摘了,让老子瞧瞧彭少的‘货’到底长啥样!”
小弟们一拥而上,粗暴地扯下四人的头罩。
林悦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但她的目光却倔强地盯着这些绑架他们的人;许若晴则低头啜泣着,肩膀不停地颤抖,脸上的血痕格外刺眼;
林刚满脸怒容,眼睛通红,嘴角还渗着血丝;周彬的胶带被撕开一半,露出半张脸,嘴里仍在“呜呜”地咒骂着。
老蛇目光在林悦和许若晴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咧嘴笑道:“哟呵,长得还挺漂亮!彭少这是让老子绑了个明星来呀!”
他点燃一根烟,笑得一脸猥琐。
“彭少!”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响,林悦、林刚和许若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刚眼睛血红,猛地挣扎起来,绳子勒得他手腕渗出了血。狗哥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闷哼一声,却仍死死地瞪着老蛇,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许若晴的啜泣声变成了低声抽泣,那晚被彭小伟撞断腿的噩梦再次涌上心头,双腿仿佛又传来一阵刺痛,恐惧让她几乎崩溃。她低声喃喃道:“为什么……又来了……”泪水滑过脸上的血痕,滴落在水泥地上。
而林悦也是心里一阵发寒,眼中恨意翻涌。
自从那次雨夜偶遇彭小伟后,他就一直阴魂不散,明明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却非要毁掉自己和自己的家庭!
这一刻,林悦对彭小伟恨之入骨!
周彬嘴里胶带还没完全撕开,只能发出模糊的怒骂声:“唔!哪个彭少?!我干你娘!别让我出去,老子弄死你全家!”
他使劲扭动着身体,丝绸衬衫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眼中满是狂怒,心中大骂:老子可是京城周彬!常林这破地方的彭少算个什么狗东西?!
而几人的这番表现,更是让老蛇和狗哥这帮小弟兴奋不已。
“这两妞长得真俊,尤其是左边那个穿红衣服的。蛇哥,你享受完了,给兄弟们留口汤呗?”
“右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也不赖!细皮嫩肉的,啧啧!”
老蛇斜眼瞪着小弟们,骂道:“都死了这条心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女人你们也敢想?这可是彭少点名要的人,你们也敢碰?”
他顿了顿,咧嘴露出黄牙,接着说道:“不过,彭少让我准备了摄像机。你们待会儿说不定能在旁边看场好戏。”
一帮小弟顿时哄笑一片。
“这还真没看过!今晚有眼福了!”
“跟岛国那边的比咋样?要不我来拿摄像机吧!”
一个光头嚷嚷:“我会导戏!这种得有剧情才刺激!”
林悦听到这些话,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
平林路,一个宛若长亭的公交站台。
雨幕如织,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摇曳。
陈朔将宝马稳稳地停在站台旁,摇下车窗,点燃一根烟。
烟雾在雨中袅袅散开,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沉静,仿佛飓风来袭前那无风的海面,平静之下隐藏着汹涌的波涛。
前世,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
十分钟后,一辆中巴车“吱吱嘎嘎”地停在了站台。
闫小勇跳下车,撑着一把伞,急匆匆地跑到陈朔车窗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哥,找到了!我爸那边出动人了,已经发现那辆车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