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微微摇晃、散发着清凉安神气息的摇云榻上，王歌闭着眼睛，仔细体味着这次极限修炼后的精神状态。
一个此前有些模糊的认识，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他意识到，燃烧寿元进行十倍加速修炼，对精神力的消耗总量，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属性面板上明明白白显示着，他还有16点精神力剩余，远未到枯竭见底、头痛欲裂的危险线。
如果只是进行普通的打坐练气、制作物品或者低强度战斗，这16点精神力足以支撑他进行相当一段时间的活动。
问题不在于精神力的量，而在于质！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识海，就像一片经历过剧烈风暴后平静下来的湖泊。
湖水并未减少太多，但水质却变得异常“浑浊”和“滞重”。
思维不再清晰灵动，而是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每一个念头的转动都异常艰难、缓慢；
感知不再敏锐入微，反而变得麻木迟钝，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在观察世界；
就连维持最基本的《万象混元经》温养法门运转，都感觉力不从心，精神力流转晦涩，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勉强咬合。
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过度疲劳”和“敏锐度丧失”。
燃烧寿元带来的十倍加速，并非简单地“加快思考速度”，而是一种对精神感知、思维解析、信息处理能力的极限压榨和超频使用！
它要求精神力在单位时间内，以前所未有的敏锐度去捕捉、解析海量的内外信息！
如自身的每一丝肌肉变化、能量流转、外界环境的细微扰动、对手的每一个征兆。
并以极高的韧性去维持这种高强度、高精度的思维活动不中断、不崩溃。
这就像将一根橡皮筋拉伸到极限，并保持这种状态持续“工作”。
时间久了，橡皮筋的“弹性”，也就是精神的敏锐度就会下降，变得松弛、迟钝；
其内部结构也可能出现细微的损伤，失去“韧性”，变得脆弱易断！
王歌现在感觉到的“脑袋木木的”、“思维迟钝”，正是精神“弹性”和“韧性”严重透支后的典型表现。
精神力的“量”还在，但“质”已经严重下滑，失去了应有的活性和效能！
“看来，以后在融合升华新功法，或者寻找新技能时，必须特意加强精神‘韧性’和‘敏锐度’这方面的特质了。”
王歌在昏沉的思绪中，艰难地保留着一丝清明，将这个重要的领悟刻印在心底。
强大的精神力总量固然重要，但高“质”的精神力——那种如水晶般剔透敏锐、如百炼精钢般坚韧耐用的精神力，才是支撑他进行更高级、更持久、更复杂修炼和战斗的根本。
这或许涉及到更深层次的灵魂淬炼、意志磨练，或者某些专门的观想、冥想法门。
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恢复。
他不再强行思考，彻底放松身心，将自己完全交给摇云榻那神奇的安神效果。
榻身那不知名材质传来的丝丝凉意，是一种能够渗透进识海、抚平精神躁动与疲惫的清凉能量。
伴随着榻身那富有韵律的、极其轻微的摇晃，仿佛有一只无形而温柔的手，在轻轻按摩着他紧绷到近乎痉挛的精神核心。
同时，他之前服下的“清心露”也开始发挥药效。
这药剂效果温和，不追求迅猛的恢复，而是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干涸疲惫的精神“土壤”。
药力化开，带来一种淡淡的、薄荷般的清凉感，从眉心祖窍处扩散开来，慢慢驱散着那种滞重麻木的感觉。
王歌运转着《万象混元经》中专门用于温养、修复精神力的法门。
在摇云榻和清心露的辅助下，功法缓缓流转，如同最精密的修复仪器，开始梳理他那混乱、疲惫、失去活性的精神力。
过程缓慢而细致！
他能“感觉”到，功法形成的精神力流。
如同温和的暖流，一遍遍冲刷、涤荡着识海中那些因过度使用而变得“浑浊”、“板结”的区域。
暖流所过之处，麻木感微微消退，思维的滞涩感略有松动。
那些在十倍加速下被过度“拉伸”和“压榨”的精神本质，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原有的弹性和活力。
宁神线香静静的燃烧。
淡淡的、如同雨后竹林般的清雅香气弥漫在车厢内，被吸入肺腑后，竟能直接作用于灵魂，带来一种深沉的宁静与安抚。
香气与摇云榻的清凉、清心露的滋润、《万象混元经》的修复力量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精神恢复场。
时间在深度的静谧中缓缓流逝。
王歌不再去关注外界，也不再刻意引导什么，只是保持着那种半睡半醒、似想非想的空明状态，任由各种恢复力量作用于己身。
他仿佛沉入了一片温暖而安宁的精神海洋，所有的疲惫、麻木、滞涩，都在这片海洋的包裹中慢慢溶解、消散。
渐渐地，他能感觉到，识海中的“湖水”开始重新变得“清澈”。
虽然距离巅峰时的晶莹剔透、灵动迅捷还有不小差距，但至少不再那么“浑浊”和“粘稠”。
思维的齿轮虽然转动得依旧缓慢，但不再有那种生涩的摩擦感。
感知也开始从麻木中复苏，能够重新较为清晰地感受到摇云榻的摇晃、宁神香的淡雅、以及体内法力那平稳而缓慢的自行流转。
这是一种“质”的恢复，远比单纯回满“量”要困难和缓慢得多，但也更加根本。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王歌感觉精神的麻木感基本消退，思维重新恢复了大半的清晰度，虽然依旧有些虚弱和疲惫，但至少不再影响基本的思考和行为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车厢内的光线依旧柔和恒定。他看了一眼时间，这次深度精神恢复，竟然花费了一个多小时。
但王歌觉得非常值得。
他坐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脖颈和肩膀，感觉神清气爽！
虽然精神力的那种“质”的轻盈与灵动感已经回归了！
甚至比起以前常态状况下，似乎还有些微的进步！
“看来，以后进行这种高强度加速修炼，必须预留更充足的、专门用于精神‘质’恢复的时间。”
王歌总结着经验，“而且，每次加速修炼的时长和强度，也需要根据精神‘韧性’的承受能力来动态调整，不能一味贪多求快。
不过这种消耗又恢复的过程，应该算是一种最原始的锻炼了！
应该对精神力的本质也有点帮助。”
他下了摇云榻，感觉状态恢复得不错。
看了一眼处在休眠状态的啾啾，和守在门口打盹但耳朵依旧警惕竖起的金光，心中安定。
“那么，接下来……”
他目光扫过储物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等待升华的基础药剂，又感受了一下自身恢复良好的精神状态和依旧充盈的额外寿元储备，眼中再次燃起斗志！
“是该升华药剂？
还是继续氪命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