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足以让这件事传播的沸沸扬扬。
当然三人成虎，传到沈阳那边时，这小道消息里面都被添油加醋了不少。
什么几十亿假钞。
几十吨烟土。
听得沈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几十斤就已经很可怕了，几十吨什么概念啊。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叶素苹连连应道：“那是几十斤啊？”
“没有那么多……”沈穗话锋一转，“你没问爸爸？”
“他最近忙，没问他。”
秦怀江忙这事沈穗倒是知道，国庆节前他来了首都一趟。
来去匆匆的也没顾得来家里。
但是好事。
大军区一把手。
职位更高一级，忙活的事自然也多。
叶素苹是心疼男人，一把年纪了还要忙里忙外的，她就不给他添乱了。
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沈穗说的这个其他人是胡宪芸。
这阵子胡宪芸甚至都给她打了电话。
求救到秦怀江那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她也没必要跟叶素苹说这个。
倒是叶素苹提了起来，“穗穗，胡宪芸这几天一直在给我打电话。”
不等沈穗开口，叶素苹就絮叨起来，“我本来还想骂她一通，但听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又改了主意。”
叶素苹有心想卖关子，但又怕沈穗误会，连忙道：“她哭我就听着，我就想着她能哭几天，结果她给我打了三次电话后好像发现我不打算帮她骂了我一通再也不给我打电话了。”
叶素苹对此颇是有怨言，“她自己教不好孩子，搞出这种事情来，怎么还有脸骂人啊，难怪高华会这个德行。”
埋怨之余就只剩下庆幸了。
亏得当初秦越心有所属，压根不搭理这门联姻。
虽说如果真要是联姻了，高华或许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就她那性格，早晚还得折腾出别的事情。
那岂不是他们为人父母的坑了儿子？
叶素苹想想多少有些后怕。
沈穗能明白她怎么想的，但又觉得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秦越是个有主见的人。
即便没有自己，也不会是高华。
大可不必担心这些压根就不会发生的事。
至于胡宪芸还会去找秦怀江的事，沈穗就没再提。
总不能说叶素苹都清楚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但秦怀江却犯了糊涂吧。
在秦怀江身上有太多外界赋予的标签。
暴脾气、老婆奴。
冷血、没人情味儿。
但撇开那些世俗的看法，冷静的去分析秦怀江这个人，就会发现他除了早些时候被人坑过外。
再后来他把自己、家庭都保护的很好。
当然，家庭氛围不好就是另一桩事了。
这是一个外粗里细的人。
如今也算大权在握，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呢？
也不需要沈穗多说什么。
秦怀江这些天忙，并没有太关注办公室里的情况。
好不容易能够松一口气，接到胡宪芸的电话，他神色又凝重起来。
“你想说什么？”
高华的事他当然知道，毕竟广州军区也受到了牵连。
再具体点的话，那就是牵扯到了岳仲鸣等人。
因为这些军区高级将领的子女，多多少少入股了那些迪厅。
而迪厅里又涉及到了情色交易。
这导致从广州开始，又掀起了新一轮的扫黄打非。
最近秦怀江在忙的就是这件事。
沈阳是北方第一大工业城市，这些年来也开了不少迪厅。
这些迪厅是否都干净，是否背后有军区的人在撑腰。
上任之初，这是秦怀江做的第一件事。
也不止是单纯的响应中央号召。
他只是觉得，如果军区都藏污纳垢的话，那战斗力还有多少？
秦怀江倒是不觉得会打仗。
但一个国家，如果军队垮了。
那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就没多少时间了。
他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实在不想再回到过去。
胡宪芸这阵子打了好几次电话，秦怀江知道。
甚至还有其他老战友打电话过来说这事。
秦怀江也都知道。
但都被潘秘书敷衍过去了。
如今没办法再敷衍，秦怀江也问的直白，“你想说什么？你又想要我做什么？”
胡宪芸连忙道：“老秦你能不能给那个专案组打个招呼，让他们从轻处理，华华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她还那么年轻，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啊，真的我跟你保证。她是我跟老高唯一的血脉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
曾几何时，胡宪芸也恨死了这个女儿。
尤其是看到那个被送到自己面前的死婴时。
胡宪芸是见过死人的。
那个死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但她愣是被吓得好些天都没睡好觉。
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那孩子疯了，她再也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从此往后，她跟高华再没有关系。
她往后好好抚养启光和宝珠这两个孩子，等长大了他们出息了，还能重振高家门楣。
可当知道自己最小的女儿竟然因为贩毒锒铛入狱后，胡宪芸又急了起来。
她这辈子生育了四个孩子，长大成人的是他们兄妹三人。
可到现在，只剩下这个小女儿还活着。
孙子孙女身体里固然流淌着她的血，但终究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隔了一层。
在打听到高华很可能会被枪毙时，胡宪芸疯了似的打电话，给高聿明曾经的战友、同事打电话。
她甚至还给沈穗打电话，希望沈穗放过华华一马。
可无一例外，她都被拒绝了。
秦怀江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毕竟他是老高倒下后，为数不多前来探望的人。
老高之前也说过，别看秦怀江脾气不好，其实他这人最重情义。要是哪天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去找秦怀江帮忙。
他怎么也会帮一帮的。
胡宪芸就像是祥林嫂，一遍遍的恳求哀诉着。
秦怀江平静的听她说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高华没有被抓，会有多少人因为她贩毒而家破人亡？”
胡宪芸的哭声戛然而止，下一秒声音又拔高的尖锐，“我说了，华华是被人骗了的，她只是被人骗了！”
“高华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她都快三十岁了，还被人骗，难道她是弱智吗？”秦怀江声音都严肃起来，“之前就因为她，沈穗家破人亡，你跟老高愣是一点都不在意。”
胡宪芸像是揪住了秦怀江的把柄，“你不帮我，是因为沈穗对不对，她跟你说了什么，秦怀江你跟老高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们为彼此挡过子弹，现在你为了一个沈穗，连兄弟的最后一点血脉的死活都不管，你还是个人吗？”
“我的兄弟高聿明，七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