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画框,叶淮远的眸眶有些潮湿。
画框中的人物,竟然是他!
他倚在盛暖家的墙边,身后还有一颗栀子花,是十二岁的他的模样。
她竟然还记得那时的他。
“暖暖真是会剪,剪的人物都跟画的似的,也就她能剪出这样的效果。”
林弘文忍不住夸奖了一句。
叶淮远知道她有这个实力,她之前给他母亲剪的那幅仕女图也是活灵活现的。
“是啊,看着挺像淮远的,是你小时候吧。”
方导也看到了画框上的人物。
厉庭舟瞬间绷不住了,拄着拐杖,快步过去。
他们四个人正聊着,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厉庭舟过来。
他伸手就将叶淮远握着手里的画框给拿了过来。
瞬间几个人都抬起头来。
即使厉庭舟没有见过少年时叶淮远,但从画框上的轮廓他就能看出来。
而且,背景是盛暖家门口。
所以,他们小时候就这么熟了?
“还给我!”
叶淮远站了起来,朝厉庭舟伸出手,神情严肃,跟谁抢走了他最挚爱的东西似的。
盛暖亦不很不耐烦地站起来,直接捏住画框要夺回来。
厉庭舟这边用着力,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厉庭舟,松手。”
盛暖目光坚定。
厉庭舟胸口燃烧着嫉妒的火苗,他嗓音冷沉,“去登记离婚那天,你答应过我什么?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吗?”
明明知道她和叶淮远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甚至林弘文曾经也说过,叶淮远确实是喜欢盛暖,但人家叶淮远是发乎情,止乎礼。
可他看到这样的剪纸,他就是忍不住要生气,他们结婚七年,她都没有给他剪过人物肖像,却给叶淮远剪,还剪的是叶淮远少年时期。
她这是有多怀念曾经的叶淮远。
他害怕失去,恐惧失去。
盛暖冷笑,“他帮我治好失语症,我送他一件礼物,不应该吗?你想提醒我什么?提醒我在没离婚之前,抹黑厉太太的名号了?厉庭舟,你这又是何必,结婚七年,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这个厉太太的头衔?”
周围的气氛,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林弘文坐在一旁就看笑话了,反正厉庭舟是活该。
方导刚是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
当年,盛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厉庭舟,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婚,个中滋味,她能理解。
盛暖无比坚定地要离婚,不想离的是厉庭舟,因此,他极力克制他的情绪,“我不想跟你吵架,跟我回去。”
“你说过不会限制我的自由,还有,你现在拿着的是我的东西,请你松手。”
若他不松手,盛暖一定会很生气。
厉庭舟只能松开,盛暖拿到画框之后就给了叶淮远。
叶淮远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便坐了下来。
盛暖面色冷冷然的瞅着厉庭舟,“我吃完饭自然会回去,你忙你的。”
盛暖也坐了下来,面向林弘文,叶淮远和方导的时候,脸上就挂满了笑容,“咱们点菜吧。”
拿到了画框,她直接把厉庭舟当空气。
堂堂厉氏集团总裁,还没有被人这么冷待过。
厉庭舟伫立在原地,脸色暗沉如墨。
“厉总。”
这时有人叫了他,中午他是陪客户来这儿吃饭的,客户已经来了,他只好转身离开。
今天的饭局,主要是盛暖想对他们三个人表达感谢,吃饭的时候,盛暖说了许多感激他们的话。
对于他们来说,盛暖是值得他们这样付出的。
饭后,林弘文和叶淮远先走了,盛暖是和方导一起离开的。
其实看到今天的场面,方导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暖暖,厉庭舟这七年,是不是一直对你不好?”
方导刚知道盛暖是厉庭舟的妻子时,还以为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导致有一次领会错了厉庭舟的意思,差点闹出一个大乌龙。
“导师,都过去了,是我自己选错了路,只想及时回头。”
过去七年,婚姻冷淡了一些,她都以为是厉庭舟的性格冷淡,直到她发现他深爱的人是许书意。
当初他就那么问了她一句,她也可以选择不嫁,是她自己选择要嫁的,所以,她并没有恨厉庭舟,只是觉得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可后来,许书意的出现,她才知道厉庭舟有多离谱,她的儿子有多白眼。
她不是那么报复心很重的人,她只是对这段婚姻失望透顶。
当她要离婚后,厉庭舟的阻碍,威胁和对她身边的人下手,才让她对他有了痛恨的感觉。
只要能离婚,她都可以忍。
她只想快一点逃离这段令她窒息的婚姻。
“暖暖,我看他似乎不想离婚,你们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
“回不了头了,他心里有别人,他不离婚,并非是因为想挽留这个家,而是……”
盛暖其实是很不好意思跟方导说厉庭舟和许书意的事,更不想让方导知道她只是厉庭舟和许书意情感的挡箭牌。
说出来,只会让她更加的难堪。
盛暖顿了顿,“总之,他对我没什么感情,我也对这段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
方导就没再问下去,已经到了满江楼的门口,方导准备送盛暖回去,盛暖说她想一个人逛逛,让方导先走。
目送方导离开后,盛暖站在路边拦出租车的时候,一辆宾利从她身侧驶过,车子后排的窗子是打开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出租车来了,盛暖马上拦住,上了车。
“司机,帮我跟上前面那辆车。”
盛暖焦急地盯着前面那辆宾利,她掏出手机,拍下了车牌照。
这么多年,她终于又看到他!
也不知道那辆车要出去哪里,出租车追了半个小时,遇到一个红绿灯,对方的车子刚好过去,他们被迫停了下来。
这个位置车流较大,红绿的灯时间太长,等到绿灯通行,已经没有办法再找到那辆车了。
好在盛暖拍下了车牌号,她让出租车掉头送她回西山别墅。
厉庭舟从满江楼出来,就看到盛暖上了出租车,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因此他的车子也一直跟在盛暖后面,跟着跟着,他才发现,盛暖似乎在追前面的那辆车,后来大概是因为跟丢了,这才掉头离开。
盛暖刚到家,厉庭舟的车子也到了。
厉庭舟从车里下来,就追上盛暖。
这条腿还没那么快好起来,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不方便。
盛暖进了别墅,就要去主卧,厉庭舟上前一步,拦住她。
她来不及收回脚步,一头撞在厉庭舟结实的胸膛处。
他顺势伸出另一只胳膊,死死地她将困在怀里。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厉庭舟才觉得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落了下来。
只有一条胳膊用力,盛暖很快就推开了他。
“厉庭舟,你有毛病吧,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很讨厌你吗?要不是为了林弘文妹妹的消息,你以为我还愿意回来这里?”
她肯发脾气也好,最起码他们还有聊的机会。
就怕她什么都不说。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我?”
每次想谈,要么她不听,要么谈一半就被打断。
今晚,他必须要好好跟她谈谈。
“看来你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之前说得还不清楚吗?”
厉庭舟解释:“我跟许书意真的没什么,七年我要娶她是因为她在一场大火里救了我而导致失声,她担心她嫁不出去,我当时也没有考虑过将来要谁结婚,便说我娶她,我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盛暖瞳孔一紧,“七年前的大火?她救了你?”
“嗯。”厉庭舟继续说:“因为外公外婆的原因,我跟她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不知道是谁嚼舌根说我跟她在谈恋爱,爷爷那边很生气,想要阻拦我和她的事,威胁我要是敢跟她有什么,随时随地能让她消失,我才知道他们策划了一场火灾。”
盛暖紧抿着红唇,盯着厉庭舟,厉庭舟见她不像之前那样根本不愿意听他说,便继续这件事说下去。
“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我不能牵连无辜,冲进火场去救她,在里面没找到她的人,后来我苏醒了才知道,是临时有事,去迟到了,得知我在里面,不顾生命危险去找救我,浓烟将她的嗓子熏坏了。”
“她救了我,厉家又这么设计她,为了她的安全和她的担心,加上当时也有些感动,所以决定要娶她,最后她顶不住两家的压力,放弃了?”
“所以,因为她不会说话了,你就专门娶一个哑巴当妻子,对吗?”盛暖突然冷笑出声,“厉庭舟,你有问过她,七年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吗?你自己怎么倒在里面的,你知道吗?”
厉庭舟眼神微眯,“你这话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考证过真的是她把你救出来的吗?只凭事后听别人说的,还是听她说的?”
盛暖这么怀疑许书意,厉庭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若不是因为救我,怎么会被浓烟把嗓子熏坏?暖暖,为什么我说的话,你总是不信?”